现在还看不出来，手心确实烫红了一片。 男人眉宇很沉，压着火气：“你好意思说我?” “你那是裤子不是防弹衣，” “屁。”季凡灵脱口而出，“你才不会心疼裤子。” 话音还没落地，季凡灵就听到了自己的潜台词，心脏突兀地漏跳了一拍。 她在说什么啊。 陈俊早些时候的话幽幽响起。 逼仄狭窄的车厢里，近在咫尺的距离。 失控 男人睫毛微动，垂下，目光落在她捧着自己手腕的手上。 …… 却像一滴滚烫的热油溅在傅应呈的心上。 女孩垂在腿侧的手指，不自在地搓了搓，好像上面还残存着傅应呈身上的温度。 但是。 季凡灵思绪还在飘动，耳畔却传来低哑的一声：“……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不像是那个惯于掌控一切的高高在上的傅应呈。 季凡灵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去，傅应呈却已经转过头，什么都没解释，启动了车子。 季凡灵望着车窗外夜色里快速后退的行道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刚刚会觉得傅应呈的举动有点眼熟。 她浑身浸透了酒精，手里点燃打火机。 …… 两人下车，一前一后走进楼道，沉默着并肩站在电梯里，气氛有种怪异的安静。 等进了家门，那种紧绷的气氛才缓下来，季凡灵松了口气，去厕所洗手。 等她走出厕所，傅应呈突然连名带姓地，沉沉叫了她一声。 季凡灵心里一紧：“啊?” “我不是说这个。” “我想说的是，”傅应呈顿了顿。 他沉缓地咬字，像是想要把每个字说进她心里去：“……要重要得多。” 十二月初的校庆可以说是连体育课都上不了的高三生唯一的盼头，这天不用上课，往届校友返校，食堂推出豪华套餐，学校礼堂和广场上还会有各种活动。 陈俊把桌子当警钟一样咚咚敲：“转眼期末就到了，有那闲逛的时间不如回班上写卷子，课代表跟我过来挑两套卷子发下去，校庆日写。” 季凡灵在最后一排托着腮，心不在焉地按着笔头。 她的喜欢很重要什么的。 ——她是正在被，认真地注视着的。 陈俊训完话，领着课代表去了办公室。 刚发的卷子，江柏星还在做选择题。 刚放学，走廊上人来人往，季凡灵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领着他下了楼，去了操场一处没人的的空地。 季凡灵转过身，看着他，抿了抿唇。 “你上次跟我说的话，我觉得还是应该回答。”女孩轻声说。 女孩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突破什么阻碍一样开口：“对不起，我可能还是，只把你当弟弟……” 明暗交界的黄昏时分，操场上空大片瑰丽的玫瑰色晚霞，跑道上有人在绕着圈散步跑步，还有的坐在看台上听歌看书。 背影清瘦的少年形影单只，孤零零坐在操场偏远角落的地上。 然后蓦地像是承受不住了一样，前倾了身子，垂下脑袋，把脸无声地埋在膝盖里，不动了。 季凡灵心头突然酸了一瞬，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扭头不再看，急匆匆穿过甬道，走上去教学楼的小路。 季凡灵不知不觉松了口气，从未有过的轻松，脚步也轻快起来。 她不再紧巴巴地攥着别人对她的那点善意。 随着校庆日越来越近，季凡灵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频繁地在学校里听到傅应呈的名字。 季凡灵本来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眼，过了几秒才觉得不对劲。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高处挂着的显示屏上放的是傅应呈当年 少年一丝不苟地穿着校服，冷淡又高傲，明明考了状元，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