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灵吃完，感觉自己完全康复了，就坐在小凳子上换鞋，准备去上学。 季凡灵系鞋带的手指一顿。 季凡灵坐在小凳上，视野很低，平视对着的是男人西装裤包裹的修长大腿。 连垂下的眼神都没什么情绪。 昨天的事完全不是他做的一样。 “要是没好就别去了，”男人打量着她苍白的气色，眉心不自觉地紧了紧，“与其在学校睡觉，还不如在家睡觉。” 翘课不会显得她很菜，但是仅仅因为吃了两个冰淇淋球就病入膏肓无力上学会显得她很菜。 尽管季凡灵第二天就来上学了，江柏星还是觉得愧疚，在学校根本连一步路都不舍得让她走，鞍前马后帮她交作业帮她拎书包帮她记笔记。 她算是发现了，小星星虽然心思敏感，但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江姨把他教得很好。 又过了两天。 课间，她拎着水杯，走去四楼连廊处的开水房，正好碰见陈俊从隔壁楼上课回来。 “本来就没事儿。”季凡灵淡淡说。 季凡灵扯了扯唇角：“……那我谢谢你啊。” 陈俊见她确实康复了，话题又是一个急转直下，“话说，身体养好了，是时候认真准备期中考试了吧?” 眼看着女孩掉头就要走，陈俊上前一个健步抓住她的手腕：“诶，怎么一谈学习你就跑？” 陈俊知道她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赶紧松手：“没有没有，健康交流……” 女孩一缩脑袋，压低声音：“别回头，老唐！” 陈俊身后，上楼梯的老唐端着泡了枸杞水的保温杯，正悠哉悠哉地从走廊尽头走过来，一边跟路过的老师笑着点头。 陈俊身体比脑子更快，跟着她跑了两步，反应过来，硬生生刹住了步子，小臂回拽：“不对啊，我跑什么？我是老师！” 太迟了，老唐已经看见了陈俊，笑眯眯道：“陈老师，刚下课呢？” “带高三很忙吧，你要注意休息，别压力太大。” “哦对对，这是我们班刚转来的……小季，” “那你快去吧，不要迟到了。”老唐立刻说。 不是，就这么把她丢下了？ 恩将仇报是吧? 没办法。 老唐笑容乐呵呵的：“高三转学很不容易吧，各个学校教学体系都不太一样，你还适应不?有什么不适应的就跟你班主任说。” 老唐还是从前那个逮着学生能唠三天三夜的性格：“说起来你们班主任当年也是我带的，我带他三年呢，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老唐哈哈笑了，嘴上却说：“怎么能这么说老师。” 季凡灵想溜的脚抬起来两三次，最后又都重新放下。 闻言，季凡灵垂下的睫毛动了动。 “那都是我好多届之前的学生了，可淘了，经常翘课。” 季凡灵无言。 “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只不过……” 季凡灵淡淡道：“没这回事，我运气也不好。” 上课了响了，走廊上的学生都奔跑起来。 听到退休两个字，季凡灵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鬓头发都白了，脸上平添了很多皱纹。 还是太操心了。 路过学院办公室的时候，她余光瞥见自己在窗户上的倒影，微微愣了下，后退了两步。 廊外是高远通透的蓝天，熟悉的教学楼护栏前，女孩乌发雪肤，穿着一件洁白的风衣，内搭是极干净的纯色短衫，手里拿着一个柠檬黄色的水杯。 倒影是模糊的，看不清五官，只倒映出大片水彩般清新的色彩。 季凡灵在倒影里看到一个陌生的、惊艳的、亭亭玉立的漂亮女孩。 十一年前，她一定也在某一刻路过这扇窗子，当时她一定穿着不合身的宽松男士外套，磨出毛边的牛仔裤，洗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旧布鞋，和永远压得很低的黑色鸭舌帽。 季凡灵定定看着自己的倒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陈俊和老唐都说她跟自己只有七分像。 她好像站在一条分叉的时间线里，看到了另一个季凡灵。 吃醋 其实上周季凡灵才去过他家，但江姨听说了她过敏的事，说小星星在家里一直内疚地念叨，想给她赔礼道歉，正好江姨还炸了很多吃不掉的藕盒和糯米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