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违法的事情也能干。胆子不小。” “还挺会想。”傅应呈走进厨房,用剪刀把她办的假证剪碎了,丢进垃圾桶。 ……还好刚才没掏出来,要不然也得被他剪了。 说是自己盛,结果翻了高处两个柜子都没找到碗。 “哦,改地方了?之前在上面的。”苏凌青意味深长地瞄了眼她的头顶。 女孩对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格外敏感,板着小脸:“我一六五。” 季凡灵:“?” “那碗他搬家时我送的,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礼物入了他的眼,我费了老鼻子劲弄来的,梨花白宋代划花八棱碗,可漂亮了。” 有棱角的白碗,碎在地上的声音也很清脆,伴随着傅应呈那句——“丑得我心慌,吃饭都倒胃口”,格外让人记忆深刻。 苏凌青:“为什么?” 苏凌青:“……” 他打量手里碗的花纹,眯起眼品鉴:“怪精致的,是不是瑞典rostrand的彩陶……” 季凡灵慢吞吞道,“超市买的,66块8,第二套半价。” 平时季凡灵和傅应呈两个人吃饭,几乎不说什么话。 苏凌青就不一样了,他一个人说了三个人的话,没必要谈工作,就挑些出差时有趣的事情来说,譬如他跟两个技术人员出去吃饭,因为看不懂菜单,瞎点了一通,等了半天,眼睁睁看着服务员送上了三瓶餐前酒和一束鲜花,要是傅应呈在就不会出这种事,好一个冷酷无情说回国就回国的男人…… 男人戴着细边的银框眼镜,吃饭时动作矜慢,斯文冷淡,不太理人。 以傅应呈的性格,假如真的很喜欢那个碗,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季凡灵自信推理完毕,闷头吃饭。 女孩忍无可忍地从口袋里摸出皮筋,绷在指尖,反手草草抓了把头发,束到脑后。 响亮的一声。 说实话,刚见到季凡灵的时候,苏凌青心里有些失望。 大概她真是亲戚朋友家的孩子,托傅应呈临时照顾,害他白来一趟。 …… 哇哦。 苍白素净。 不知道是不是控制饮食太过,女孩有些不健康的纤瘦,跟同龄人相比,骨量太轻,五官带着抹不开的稚气,还是一副尚未长成的模样。 苏凌青还想说点什么,冷不丁注意到身边男人投来的冰冷目光。 “——嘴有病就去治。” 苏凌青本来也没事找傅应呈,就是纯粹来八卦的,哪能俩大男人坐着让小姑娘干活,就去跟她抢。 季凡灵一副要干架的模式,抬了抬下巴:“说吧,是不是信不过我。” 傅应呈淡淡看了他眼,示意他别抢,苏凌青对他俩的相处模式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傅应呈去阳台。 这么大! 很难想象小姑娘得闹成什么样,傅应呈才松口让这只半点不符合他审美的兔子进家。 苏凌青抻着腿,坐在躺椅上,忍了又忍,还是开口:“我说你能不能带她去剪个头?” “她这头发也太长了,应该打理一下,修个层次出来,而且这个衣服也……” 苏凌青:“……” 况且我只是让你带她剪个头,后面那一长串特么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苏凌青问。 “扯呢吧你,没什么关系你能把人接家里住着?”苏凌青嗤笑。 苏凌青眨了眨眼,坐直了身体:“嗳,该不会生气了吧?我就好奇来看她一眼,不至于护得这么紧。” 只不过失而复得的东西,别人看一眼便觉得不安,本能地想要死死抓紧。 什么都想做,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烦躁。 女孩车祸失踪的新闻铺天盖地,班上议论纷纷,即便是晚自习,压低了嗓音的讨论也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 “都大半个月过去,肯定死了吧……她不是还有个男朋友在国际部,唱歌的那个程嘉礼?” “我前阵子看程嘉礼哭来着,好多女生安慰他。” 少年坐在无数窃窃私语交织的班里,一贯挺拔的背脊被无形的重量,一点点压弯。 有人却只能安静地坐着,良久,才意识到笔尖洇出的黑色浓墨早已在纸上肆意漫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