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现实和梦境以一种生硬的方式拼凑在一起，习以为常的房间，和本该不存在的人。 城市的另一角，早晨稀薄的阳光洒满私人诊所。 向来都是行色匆匆，拿了药就走的人，今天居然会紧急约他见面。 七点整，咨询室的门被推开。 “好久不见啊，傅先生。”杨铭哲抬头，笑眯眯道。 杨铭哲一愣。 那时他的状态跟平时很不一样。 男人坐在沙发上，手肘搭着膝盖，绷紧的白衬衫下显露出肩背肌肉凸起的形状，脸深深地、深深地埋在宽大的手掌里。 半晌，他沙哑地说。 杨铭哲问，谁？ 杨铭哲敏锐地察觉到，她或许是傅应呈一切心理问题的根源。而季凡灵车祸身亡的事故报道，在网上也并不难找。 杨铭哲说：“记得。” 啊？？？ “我带她回家，给她煮了碗面，让她留宿。” “一模一样。”傅应呈话里没什么情绪。 “——她就是季凡灵。”男人最后说。 仿佛某三流鬼片的开头。 “十年前，季小姐因为见义勇为，车祸身亡，你同意我说的话吗？” “好的。” “我们换一个共识：假如当年季小姐没有身亡，那么今天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该跟当年一模一样，你同意这一点吗？” “……同意。” “一，这个女孩真实存在，她和季小姐长得很像，你的大脑用某种方式混淆了二人的差别，让你觉得她就是季小姐。” 剩下的话杨铭哲没说。 “我们暂时希望是第一种情况。”杨铭哲委婉道。 傅应呈漆黑地盯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准备给我开奥氮平和利培酮？”二者都是治疗精神分裂的药物。 请这位患者，不要显得比我还懂。 杨铭哲诊所里新购置的经颅磁刺激治疗仪，就是从九州医疗购买的。 “你先试着放下昨晚的经历，回溯一下你记忆里真正的季小姐，从内心接受她已经离开的现实，或许，你会看清昨晚的人和季小姐，并不一样。” 杨铭哲将室内的光线调暗，慢慢引导： 漆黑的轿车急速驶过减速带，开进小区的地下车库。 耳边响起杨铭哲临别时说的话： “不管是哪种情况，最好都不要再和现在那个‘季小姐’交流了”。 “傅先生，您是明白人。” …… 太干净了。 记忆里她脱下那双老旧的运动鞋，码齐放在鞋柜边，现在也不见了。 他喊了声：“季凡灵？” 他往屋里走，每一步，心脏都在下沉。 次卧的门敞开着。 一张大床铺得平平整整，一丝褶皱都没有，仿佛很久没有睡过人。 ……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 傅应呈背脊一瞬绷紧，慢慢转过身来。 停顿了几秒。 “啊，喊我了吗？”季凡灵冲阳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把鞋洗了，刚刚在晒鞋。” “你说这些？” “我都装起来了。” 高中男生大多过得都糙，动不动就打球疯一身臭汗，随地一躺，但傅应呈却不一样，身上总是干干净净。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