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是散乱的乐高玩具,很多不成形的作品堆放在那里,沉默地诉说着谢牧川对他的在意。 他把成品当做奖励,将纸条塞在廉价的纸盒里,满心期待着陆悠打开时的惊喜。 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陆悠:我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你。 谢牧川不在这里,可他似乎又在这里。 陆悠倒在床褥间,如一个依偎在母亲怀中的稚子,或终于找到了归途的旅人。 他会像个客人一样好奇地打量着“家”里的每一个陈设,要是谢牧川再一次玩弄他,或许等着他的依然是万劫不复,但如果呢…… 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所期盼的那个人,已经一步步走到了昔日仇敌的面前。 左肩中了弹,半边身体已被血染红。头发散乱,脸上遍布擦伤,青红交加。 可即便如此,他在看到谢牧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彦廷觉得很好笑。 可他越在意,越证明自己当初对陆悠的折磨多有效。 早在来之前,沈彦廷已经听过了谢牧川最近的光荣事迹。 又听说,他砸了大笔钱去支援当地发展,将宣传弄得风生水起。 只有他,才会让谢牧川这么牵肠挂肚、神思不属。 沈彦廷舔了舔唇边血迹,在弥漫的铁锈味中,不着调地想。 “你当然可以杀了我。”谢牧川举起双手,步履坚定,目光清明,甚至带着几分嘲笑:“那我就可以用自己性命向他赎罪……” 谢牧川继续道:“你尽可动手。就算你在他身上留下名字又能怎么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你也永远都比不过我。” 他厌恶这种被看透的感觉,厌恶谢牧川脸上的志得意满,也厌恶他说起那个人时的口吻。 他的生死,他的一切,都该由自己来决定。 谢牧川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话音未落,谢牧川已经一拳砸了上去。 沈彦廷扣动扳机,枪支发出咔咔的空膛声响——枪里早已没了子弹。 还差一步,要是没有谢牧川和这群警察搅局,他现在应该已经到小镇了。 他可以用链子把那个人锁起来,整日整夜地占有他,直到腻烦这种游戏为止。 是他先舍弃不要的! 谢牧川本应更体面些,毕竟沈彦廷已经无路可退,也无人会保。 理智上,谢牧川应该冷静地坐等结局。可实际上,他连沈彦廷的呼吸都无法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