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看着侵入自己房间的谢牧川,看着他步步靠近,一种无法扼制的抵触涌上心头。 想到这里,陆悠嘴角一撇,果断地说:“是。你满意了吗?” 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两月不见,即将离他而去的人,却被避开了。 谢牧川跌跌撞撞,险些没能站稳,他勉强扶住栏杆站直身体,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倏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 他的悠悠要彻底离开他了,从他的世界里完全脱离。 他也不能对那些错误、伤害做出任何弥补,只能背着那些沉重的罪孽继续活下去,因为他的悠悠已经不稀罕了。 可自己呢?只能像个臭虫一样,躲在阴暗处旁观着他们的幸福,却再也没有触及的资格。 谢牧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房间的。他抬眼看向这逼仄又狭窄的出租屋,他的落脚地。 衣柜里,有他从远方带来的陆悠的旧衣。上面的味道已经淡得无法捕捉,可他仍是忍不住将脸埋入衣领间,嗅闻着那只存留在记忆中的气味。 他在床上疲惫地躺了下来,一抬眼,就能看见那扇紧闭的房门。他曾无数次窥探陆悠的踪迹,每日早早等在门口,只为了在陆悠开门时,见他一面。 他不能剥夺陆悠为人丈夫、为人父亲的权利,他做不得十足的恶人,也做不了完全的好人。 到第二日清晨,他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喘息机会,主动敲开了那扇门。 “今天能陪我一天吗?”谢牧川已经收敛好自己的神色,老老实实地待在门框之外,礼貌又克制。 “为什么?”陆悠不解。这几日蛋糕店办喜事,停了业。米粉店老板知道他要当伴郎,也给他放了假。 “就一天,也不行么?”谢牧川从干涩的唇舌间吐出话来:“如果我说,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呢?” “我会从你的世界里永远消失,除非你有需要,不然我绝不会来打扰。”说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放越低,近乎乞求:“最后一天……可以吗?” 让谢牧川死心也好,做个了断也罢。如果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的话,他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驾驶着准备好的车子,带着陆悠去了市区。 那时,他依然是陆少爷,被众星捧月,也近乎无所不能。仗着谢牧川的宠爱和放纵,无法无天。 谢牧川想的却是他第一次接陆悠回家的场景。那时少年身量还不高,瘦瘦小小的,窝在后座上,满眼都是对新城市的希冀与向往。 那时自己在忙着做什么呢?忙着夺权,忙着事业,忙于各种冗杂的事情。 就把今天当成是一场梦吧,他陪那个被遗忘的小少年好好玩一场。梦醒了,他就识趣地离开,让陆悠回到属于他的幸福里。 踩过老旧古街里那些坑坑洼洼的青砖,谢牧川扭过头窥探着爱人的模样。他给陆悠买了他喜欢的鲜榨果汁,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小孩子聚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