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弄伤自己，谢牧川一边护住他扎着点滴的手，一边挪到床上，将他整个人箍到怀里。 陆悠从深层梦被扯到浅层的梦境里，他以为自己醒了，睁开眼时，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很熟悉，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分明。 可陆悠仍是下意识抱紧了他，陷在恐惧中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陆悠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在拉动一个破掉的风箱。 那些幽魂又缠了上来,将他往地底下拖拽。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当陆悠清醒过来时,看到的是谢牧川近在咫尺的睡颜，并不光鲜亮丽，胡子拉碴、头发散乱、眼圈青黑,称得上一声狼狈。 陆悠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回到了现实。 被强迫，被虐待,被惩罚，被折磨…… 胃里翻江倒海起来,他将手指伸到喉咙里,想呕吐,可他这一两天全靠输液维持生命体征，根本吐不出任何东西。 “悠悠！”谢牧川迅速从床上爬起，想要唤醒他的神智。 “谢牧川？”他问。 哪想陆悠又瞬间警惕起来，既怒又笑，满含嘲讽，问他：“你还找我干什么，你不是要我永远别回去吗？你不是只顾着你的袁星尧吗？” 谢牧川话还没说完，凳子就贴着他的脑袋飞了出去，砸到了他身后的玻璃上。噼里啪啦，碎玻璃散了一地。 瓶身划破了陆悠的手指，他却像是完全不知道痛一样，还在防范着谢牧川。 “对，我是在骗你。我像条狗一样被沈彦廷强暴，被他的手下轮奸，这些都是在骗你。”他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说：“明明是你在骗我！你说你喜欢我？骗子，大骗子！” 他说着便调转瓶口，对着自己心脏用力扎去。 他一手握住锋利的瓶子，一手去捏陆悠手腕使他卸力，可这却让陆悠误以为他要禁锢自己，慌乱又仓皇地将他一把推开。 肉体凡胎哪里抵得过尖刀般的玻璃，血肉被碎片破开，无尽的疼痛瞬间来袭。 “快拦住他！”被打砸声吸引来的护士察觉他的意图，慌忙喊道。 可最近为了迎接上级检查，清洁工也会定时上顶楼清理垃圾和积灰，这便给了陆悠可乘之机。 他死志坚决，三四个人都险些没能拉得住他。 当医生的手触碰到他裸露的皮肤时，他的尖叫几乎要划破人的耳膜：“别碰我！” 但看到谢牧川时，他似乎又为这一切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他挣开医护，努力上前几步，“嘭”地一声对着谢牧川跪下去，“砰砰砰”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哀求道：“谢牧川，求求你，别让他们拦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动袁星尧，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