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盏茶功夫后,两本文书重新回到了柳大少的手里。
众佳人看着眉头紧锁的夫君,脸上的神色各不相同。
此时,她们姐妹终于明白了。
刚才夫君看完了文书上的所有内容后,为何会变了一副脸色。
柳明志随手将两本文书丢在了石桌世面,仰头将杯中所剩不多的凉茶一饮而尽。
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柳大少脸色苦涩的嗤笑了起来。
“呵呵呵,贪污受贿!”
“徇私枉法!”
“草菅人命!”
当柳大少说到了草菅人命之时,忽的扬起了轻轻地转动着茶杯的右手,重重的朝着桌面拍落下去。
一声闷响,柳大少手里的茶杯在石桌上面化作了一堆碎片。
“草菅人命,草菅人命啊!”
“夫君。”
“夫君,小心手掌。”
“夫君,你快点把手掌拿开。”
“爹爹,注意点茶杯的碎片。
快让夭夭看看你的手心有没有受伤,我的荷包里有自己配置的金疮药。”
“夭夭。”
“爹爹?”
“爹没事,这点小碎片,还是伤不到爹爹。”
“爹爹。”
“夭夭。”
“好吧,夭夭听你的话就是了。”
柳明志看着女儿柳夭夭乖巧的模样,伸手拿起了石桌上面,自己今天本不应该再碰一次的旱烟袋。
扯开烟袋,装填烟丝,吹燃了从袖口里掏出的火折子。
片息之后,柳大少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烟。
肺腑的辛辣感觉,令自己的情绪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柳大少收起了火折子,转头吐出了口里的烟雾,径直朝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齐韵望去。
“韵儿。”
“夫君?”
“今天,几月几号了呀?”
齐韵虽然不清楚夫君为何要问自己这种问题,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夫君,今天已经是九月三十了。
等过了今晚之后,明天也就十月了。
按照朝中钦天监制定的节气来算,今天还是秋天。
可是,当日落月升的那一刻起。
明天,当太阳升起的那一瞬间。
也就到了冬天了。”
柳明志抬手扇了几下眼前的烟雾,眉头微凝的叹了口气。
“今天,就已经到了九月三十了,几天的尾巴了?”
“对呀,今天就已经是秋天最后的尾巴了。”
柳明志神色感慨的点点头,端着手里的旱烟抽了一口,起身朝着凉亭外走去。
“九月三十了,这就入冬了。”
女皇她们一众姐妹,与柳承志他们姐弟三人见状,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柳大少仿佛没有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众佳人,以及膝下的三个儿女,脚步不停的直奔柳府内院的花园而去。
“韵姐姐,夫君他没事吧?
妹妹看他的反应举止,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呢?”
“对对对,清诗姐姐说的没错。
韵姐姐,雅姐姐,婉言姐姐,诸位姐妹们,我看夫君的神色好像也有些不太对劲。
夫君他不会因为文书上面的那些事情,受到了什么刺激了吧?”
“韵姐姐,夫君他现在一副心不在焉,神游天外的模样,这可如何是好呀?”
齐雅听着众位姐妹的满怀担心的话语,屈指扯了扯妹妹齐韵的绫罗衣袖。
“妹妹。”
齐韵收回了盯着夫君的目光,急忙转头朝着自己的姐姐齐雅看了过去。
“姐?”
“韵儿,夫君从蜀地回来家里之后,第一个去见的人就是你了。
你快告诉姐姐诶,夫君他见到了你之后,他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止行为?”
齐韵见到借机齐雅紧张兮兮的目光,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姐姐,你还不了解妹妹吗?
夫君他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反应,妹妹怎么可能不告诉姐姐你,以及诸位姐妹们呀。”
齐韵正在言语间,似乎想要了什么,也顾不上女儿家的羞涩,直接将一众姐妹召集到了身前。
“诸位姐妹,夫君他从苗疆回到家里之后,直接就去了我居住的庭院里。
夫君他回来的时候,当时我正在房间里冲凉。
夫君他进来房间以后,直接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然后。
然后我们就……”
此时,齐韵完全顾不上什么女儿家的羞涩,立即将柳大少回来以后与自己欢好缠绵的床笫之事,大致的给诸位姐妹们叙述了一遍。
“诸位姐妹,夫君我们俩之间见面了以后,后来完全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恩爱缠绵了。
在此期间,夫君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呀?”
女皇她们一众佳人,听晚了齐韵的叙述之后,皆是细细的思索了片刻。
最终,也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齐韵看着一众姐妹担忧不已的表情,美眸深处的紧张之色一闪而逝。
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齐韵故作神色平静,眼神波澜不惊的在诸位姐妹的身上一一扫过。
“诸位姐妹,不要胡思乱想。
夫君他的心性,没有那么的脆弱。
现在咱们姐妹们等人,无须盲目的去妄自猜测一些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老老实实的跟着夫君就是了。”
“唉,现在也只有如此了。”
齐雅看着柳大少孤寂的身影,无声的叹了口气,轻轻地碰了一下妹妹齐韵的手腕。
“妹妹。”
“姐?”
“你别瞎想,姐姐问你这些事情,没有别的意思。
说到底,咱们姐妹等人都是为了夫君着想。”
“哎呀,姐,妹妹我没你想到那么脆弱。
我现在就是担心,担心夫君他怎么了。”
在一众佳人窃窃私语之时,柳明志渐渐地停下了脚步。
呼延筠瑶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莲步轻摇的走到了柳大少的身边。
“夫君?咱们不走了吗?”
柳明志默默的摇摇头,目光复杂的在百花逐渐凋零的花园里扫视了起来。
“韵儿。”
“哎,夫君?”
“今天九月三十了?”
“没错,今天已经是九月三十了。”
“承平六年,九月三十日了。
自从为夫建立新朝以来,满打满算也才六年九个月而已。
尚且,尚且还不足七年的岁月。
偏偏就是这七年的岁月。
天下大势,就已经如这花园里的百花一样。
逐渐的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