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1章 向拉斯特哥哥发起复仇(二合一)
“复仇的……机会?”
“西塞尔领袖,您是说……”
听着长桌之上,那位老人的话语,格蕾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那双即便是身处瘟疫的源头,直面数以万计的铁十字浪潮时也依旧淡漠平静,没有一丝情感波澜的翠绿眼眸——
此刻,却宛若死寂的水面被落石所击破……剧烈地波动了起来,荡漾起了层层迭迭的涟漪,再也无法维持先前的平静。
“您是说,拉斯特哥哥……守墓者那边,终于有动静了吗?”
然而,面对少女急切的质问,西塞尔却并未直接给出答复。
这位胡须白的老人只是平淡地垂落眸子,从长桌上取出了一卷书写在羊皮纸上的卷宗,缓缓翻阅了起来。
这是格蕾在守岸人组织内部留存的档案,其中巨细靡遗地记录着格蕾从通过了新人考核、真正加入守岸人组织、再到执行第一次任务……直到今日的全过程。
“用三年的时间,从一个初入守岸人组织,默默无闻的新人,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你这三年的履历,我都看在了眼里。”
“即便是拥有着守岸人传承的火种,但是你的进步,却也绝非只是用那枚火种便能够一言概之的。”
翻阅着手中的卷宗,西塞尔那双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欣慰。
“看来,当初我和莎罗娜的判断并没有错。”
“你确实,便是足以让我们托付守岸人未来的人。”
在听到了“莎罗娜”这个名字之时,格蕾的眼眸不由微微一颤。
莎罗娜,这是「失落乐园」计划的副队长……影仆姐姐的真名。
时至今日,失落乐园计划已经是三年之前的陈年往事……守岸人组织内部对那次任务的详情进行了保密处理,因此对于绝大部分守岸人而言,只将其当成了又一次有人牺牲的任务,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内幕。
但是——
对于格蕾这般失落乐园计划的亲历者们而言……纵使三年过去,那段记忆却依旧历历在目。
她无比清晰地知晓那次计划的全貌,一切的真相。
还有,直接导致了影仆姐姐牺牲的——
那场刻骨铭心的背叛。
“拉斯特哥哥……”
格蕾的声音不再平静,原本沉寂许久的心灵仿佛被重槌所击中,发出了颤栗的鸣响。
“静下心来,格蕾。”
“我知道你等待和期盼了这个机会许久。”
“但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即便真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除了败北之外,也绝不会有第二种可能性。”
老人的声音再度传来。
并不怎么响亮,却仿佛有深入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刻印在了格蕾的耳畔。
于是,慢慢地。
格蕾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那随着重新听闻拉斯特哥哥消息而沸腾的内心,又一次地沉寂了下来。
见状,西塞尔那翻阅卷宗的动作方才停了下来。
他从长桌的抽屉中,再次取出了一卷由羊皮纸张所制成的卷宗。
卷宗封口的火漆上,还烙印着淡金色的守岸人徽记。
“当初,拉斯特在百年前的深蓝港中……以凡俗之身,近乎凭借着一己之力,消灭了一整座城市的铁十字。”
“将那场最初的铁十字瘟疫,还有那尊邪神的神降……硬生生地延后了好几个月。”
“而如今……你在北方边境,做到了相似的事情。”
“所以——我想,此时此刻的你,或许已经拥有了去寻找他的资格。”
他将那卷被火漆所封口的卷宗,放在长桌上轻轻一推。
哗啦——
卷宗滑过长桌,然后精准地在格蕾的身前停下,被她小心地收起。
“你所猜测的并没有错。”
“诺亚和守墓者那边,沉寂了整整三年之久……如今确实即将有所行动。”
“而与之相对应的,届时拉斯特那边也必然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
他的声音微顿了一下:“如果想要将拉斯特狠狠地打醒……”
“不久之后将要爆发的这场变局,便是你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倘若——”
“你认为,自己已经追赶上了他的脚步的话。”
……
看着手中的卷宗之上,那枚刻印着守岸人徽记的火漆,格蕾翠绿的眼眸中异彩连闪。
这是代表着守岸人内部最高保密等级的封口——
同时,这也是一柄钥匙。
一柄通往乐园的深处,通往拉斯特哥哥的所在地,让她有机会再一次站在拉斯特身前的钥匙。
“我明白了,西塞尔领袖。”
格蕾再次行了一礼,拿着那卷情报卷轴悄然退去。
偌大的守望尖塔顶层,又一次复归了寂静,只余下了西塞尔一人。
注视着格蕾那逐渐远去,消失在了台阶尽头的身影,这位老人将长桌上的文件重新收起,然后方才转过了身。
他注视着窗外,守望尖塔下方的广场上,穿戴着守岸人制式风衣,来去匆匆的人群。
以及,在人群之外,守望尖塔之后……那道若隐若现,仿佛与天际线合为一体的海岸线。
渐渐地,老人的气质产生了变化。
不再是面对格蕾时,那般长辈对待晚辈的温和与沉静……
他望向海岸线尽头的目光变得年轻了起来,长眉挑起,眉眼间重新流露出了雄鹰般的睥睨——
就如同年老迟暮的狮王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最后一次起身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这一路上百兽震惶,不论是豺狼还是年轻的,妄图挑战王座的雄狮们都唯有退避三舍。
“那个小丫头……还是太青涩,太稚嫩,也太弱小了。”
“或许再给格蕾五年的时间,她便能够真正地登临传奇之座——就如同老师当初在将我培养到传奇之后,才将守岸人领袖的职位交付给我,安稳地完成两代守岸人的交接过渡那样。”
“但是——”
“此时此刻,我们却已经没有下一个五年了。”
西塞尔的声音很轻微,仿佛倾诉,又如同自语。
就连最基层的守岸人组织成员,都已经察觉到了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氛围。
又更何况,是他自己。
老人轻轻地对着窗外的海岸线伸手。
下一刻,一道微薄的火光,便在他的掌心缓缓浮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