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在甜点店工作五年的大龄青年。 然而，最近实在快待不下去。 若单是工作上的gui毛也罢，反正我不需要扛责任，远距离看他挑剔即可，但在二零一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整个城市都在唱「新狗飘」的夜晚，我与他多了份暧昧不明、难以言喻的纠葛－－ 犯得着处处找我碴！？ 我为我的片刻的幸灾乐祸感到忏悔。 甜点店每次在圣诞夜这种大型赚钱的节日，总会加班营业到晚上九点。为了让有对象、有老婆、有情人的同事能追求属於自己的浪漫，单身的鲁蛇们会挺身而出，互相在店里取暖，看一对对的情侣进门nve狗。 要赶去坐公车的路途间，我经过一间咖啡厅，十字路口处，我等个红绿灯，准备过马路。随意看看橱窗，失焦的眼神猛然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下一秒，青年拿起桌上的水，泼了老板满身。 身为一个与咖啡厅员工工作x质相似的服务员，能够想像，他们会觉得多糙拔辣。 泼咖啡、泼n昔、泼果汁的都会天打雷劈下地狱。 去他妈。 毕竟我完全想像不出老板被人t0ng的样子。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得动，在他威压暗示下，我无法过马路，任命转向，推开咖啡厅的大门，走到他面前，近距离看他一身狼狈。 说完汉子扭头就走，不挥衣袖，也不留一片云彩。 眼前并非分手案发现场，是相亲失败批斗现场。 「在外面看得很高兴？」老板有着低音pa0的嗓音，小同听起来肯定觉得x感，但我生来笔直，完全没被撩，反而头皮发麻得不知所措。 我说谎了，看他被泼，我是满爽的，爽之余还有点同病相怜的心疼，果真是ai恨交织的复杂情绪。 「老板，如果没事，我、我可以先回家吗？」立正站好，深怕有半点歪斜，惹毛王大爷，直接赏个回旋踢给我。 老板赐我坐他相亲对象的位子，我怎麽敢坐？万一他一时想不开，受到刺激反泼我泄愤怎麽办？ 「坐下。」 哪怕被泼了水，半身sh透，老板抹抹头瞬间恢复过往气势和帅度。双手交叉，他用审视的雷达眼扫过我全身，问一个摆明就知道的问题：「你很怕我？」 知道是一回事，承认是另外一回事，他知道是他聪明，我承认是我愚蠢，没有冲突。 天地良心，我看了两秒，手机的边都没0到，怎麽能跟别人聊起八卦？到底跟谁讲去？ 「我没讲！现在不会讲！未来也不会讲！老板的秘密是我的秘密，我绝对会帮老板保密！」大声表明我的忠诚，避免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我毁屍灭迹。 「你内心是不是在笑话我？歧视我是同x恋？」 笑话嘛……不至於。他是很gui毛，喜欢要求一堆、谁哄也哄不住。不过0着良心来论，他会骂人是我们真的有犯错，骂得很难听的同时，具有一定的道理。 我顶多是觉得爽，而已。 有点慌张，想要点头，又畏惧他的恶势力，担心直接离开，他会对我发飙，只好摇头，说：「不忙。」 接二连三的转换，让我自认了解老板的我，一头雾水－－他什麽时候有这个变脸技能，我怎麽都不清楚？ 「他觉得我闷。」这话是指他的相亲对象对他的感觉。 「嗯，个x很闷。」 美少男认识到王齐恺，和我认识的王齐恺，是同样一个人吗？我看到的他，是员工犯错，会立马发火，喷得如火如荼，把我们的毛都烧掉的狠角se。 「老板，你跟他，是不是有什麽误会？」小心翼翼询问，怕踩到他的雷点。很痛，想回家的心情加倍翻涨。 「老－－」 当人家的员工，领人家的薪水，真的很不容易。我叫他老板他不爽？我拍他马p，他当我驴？ 心态对了，表情就会对，不会被他发现我满满的吐槽和os。 「知道，但我认为直接喊，不太好。」开什麽玩笑，这不是别人，是王大爷耶！ 我他妈不是「太生疏」的意思好吗！这位大爷，你的世界跟我是平行宇宙吗？为什麽我们g0u通如此有障碍？ 毛病大得很，就你没问题。 「为什麽你说话老结巴？是嘴巴破洞还是舌头不灵活？」 「恺哥，你平时在他面前，都不生气？」试图把话题拉回原本轨迹，不要飞跃到外太空。 王齐恺是火星人，作为地球人类的我无法跟他好好g0u通。 「算了，你一副胆小怕事的鸟样子，问你也没意思。」 「我在他面前……不常生气。朋友说我不笑时，表情很凌厉，看起来凶。g起嘴角又像是在冷笑，看得别人心口发凉。我就不懂了，我不笑凌厉，我笑让人发凉？」 「所以我尽力做到温婉，在冷漠与冷笑中拿捏分寸。都这麽认真了，他还是嫌弃我，嫌我闷、嫌我无聊，每次说话都是同一个腔调。我生来这个声音，喉结不是长假的，怎麽能控制？要是能控制，我乾脆转行当声优，g嘛还当你老板？」 这麽听来，我有点同情老板。人非完人，总有缺点，每次争执都要被对方拿放大镜，细数身上的每个瑕疵，连牙膏怎麽挤、牙刷怎麽放，皆会被吐槽到t无完肤。 自家老板特别有个x，根本不需要我给他什麽建议，发泄完毕後，归纳整理一个结论，顺道附赠他们交往过程的懒人包。 光是以t位来论，相冲的bb皆是，彩虹p没吹一个，脱光衣服见真张，ga0不起来，直接不欢而散。 前几年，家人要他赶紧找个对象，结婚生子、组成家庭。老板被吵得耳朵都要长茧，索x出柜，没想到他家人的接受程度极高，转而要他带个小受回家。透过亲戚牵线，认识了这个相亲对象，叫展罗彦。在还没相亲前，老板已经听过他的传言，他是圈子里着名的小零，样貌姣好，里里外外都打扮得乾净，一看就讨人喜欢。 算一算，他们认识有两个多月，单独约会已满五次。老板原本打算下次就提交往，一起过将来的日子，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次见面，和他说他们不适合。 「是、是、是，知道不适合，恺哥就别留念了。」 「……我怎麽认为不重要，恺哥怎麽想的才重要。不如恺哥跟我说说，你们平时见面去哪，行程长怎样？说不定我能从中得知，他到底为何会嫌恺哥啊。」y着头皮劝，我怕再激怒他，换我被他泼水。 「才见五次面，大多是去看电影、展览。」 敢问这迎面而来的直男气息是怎麽回事？相处模式古板到不忍直视的地步。什麽看电影、看展览，又不是文青天天都在享受展览生活！大爷你醒醒，同志的灵魂别睡了！ 「这样模式，可能……有点太单调了些。」提建议都得注意他的情绪，这树洞的活，实在很不好当。 「恺哥，你是在处对象，不是要渡佛啊！」 列祖列宗，请保佑我不被他从我这夺去四十米大刀，惨si在刀下。 怎麽办，我又觉得老板好可怜、好需要安慰，刚才怎麽会乱说胡话，刺激他做什麽？ 「我的脾气……有点差。不这麽做，我怕崩不住。」 「罗彦很受欢迎，在零多於一的同志圈里，依旧很热门。我想着不要在他面前生气，皆选择那种一次能乾坐两小时以上，不用说话的行程。有次我们去图书馆，透过镜子反s，看到他在翻白眼。当时没有多想，没想到他是真的不喜欢这样的行程。」 「你认为我该把他劝回来吗？」 语气很冲，情感却很真诚，反差萌得我肝胆发颤。 老板愣了一下，定眼看着我 嚼之无味，弃之可惜。这样的心态不能说是不好，只是浪费光y。 虽然不想打击老板的积极x，现实依旧冷漠，会令他伤心。 「咦？」 我小看我与王齐恺之间的代g0u，怎麽我说什麽他都可以有不一样的解读？ 「噗哧。」脸上没有笑容的王大爷，突然笑出声，笑得我一头雾水。 「你怎麽能确定你是直的？说不定，你也是躲在黑暗里，迟迟不出的深柜男啊。」 自己弯，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弯了吗？我直得跟高松一样，竟然敢这样说我！还露出「我知道你是，我的雷达很准」的表情。 我委婉表达「恺哥会冷，就多盖被」的建议，他不领情，啪的一声把通讯挂断。 想归想，又不得不去，怕喝晕的老板被人捡走－－虽然能捡走他的也算是盖世奇才。 他大爷到底什麽时候知道我家住哪的？ 摇头摇头再摇头，不爽怎能说出口。 再度重申，当下是凌晨两点半，即将迈入三点。这时间，兜什麽鸟风？而且你大爷骑着我的机车耍什麽帅！ 「骗你的，我根本没喝。」俊美的脸凑到我面前，咧嘴一笑，「你闻一下，看有没有酒味？」 见我摇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他不再强迫，「上不上来？」 扶着他的肩膀，坐上机车後座，他完全没有业务不熟练的问题，发动引擎，载着我穿梭大小街道。好险我家住近郊，不然按他这样的骑车方式，肯定会收到不少超速罚单。 「不冷，但没b被窝暖。」强烈暗示他打扰我睡觉，我嘴角的口水印都还没抹去，g什这麽热血沸腾。 好玩？三十岁男人的思维我真心不懂，怎麽暗示他，被他说成好玩呢？哪里好玩了！ 「是是是，你不好玩。那兜风好玩吗？如果带男朋友，半夜出来兜风，是不是很浪漫？」 「是挺好玩的。」凡事都有b较级，b起他带相亲对象的行程，兜风有趣多了。 「下次，你能带别人过来。」原本以为很远，实际上骑机车也就三、四十分钟，一眨眼就到了。 「你是我第一个带来的人。」 不是，你撩我这直男做什麽？都跟你说千百回我不是深柜了，怎麽就不听？ 有趣你妹。 等我醒来，我躺在沙子里，旁边还有个王齐恺。费力抬起手，看着表，倒ch0u了一口气，「老、老老板！已经早上七点了！」 王齐恺被我摇起来，眯着眼，「七点就七点，摇我g嘛？」 顾忌不了他的情绪，我这一迟到，全勤泡汤，少了两千块的奖金，乾脆哭si算了。若非王齐恺满脸睡眼惺忪，我都要认为，这是他故意扣我奖金的计谋。 「那两位男士！一大清早的，不要想不开啊！」海滩巡察人员以每小时五公里的时速朝我们飞奔迈进，剩下那一咪咪的困意，都被惊醒。 「生命可贵！想想你深ai的人和ai你的人！」 「没有困境，就是想要兜风，顺道看看海。」 「我们什麽都没做，就在这沙滩睡了一觉，醒来赶着回家洗澡上班。」王齐恺脸se如土，打断老翁的猜测，可惜老翁不买帐，揪着我俩的袖子，说要跟他去做个记录。 「前一阵子有个妇人带着小孩，跟你们一样待在沙滩上，想被大海浪卷走。好在海浪始终不大，妇人……妇人又有点吨位，拖拖拉拉一个晚上，被我看到，差点没吓坏。做记录时她跟我说，是丈夫出轨，诉请离婚，连孩子都不要。我听了直摇头，其实事情过了就过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何苦为情所困？」唠叨个没完，老翁在一大早，给我们灌了一碗碗的j汤。 相亲失败就失败，何必呢，早点想开，省得半夜sao扰下属。 「你们这群年轻人， 上头无疑是写「不要放弃生命，好好ai惜自己」等正面向上的言论。老板皱眉，迟疑了一下，在老翁继续唠叨前，同我一起签在纸张的右下角－－林洛熙、王齐恺，诺。 我……我一个大好青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好嘛！ 昨晚昏昏yu睡没察觉到什麽，如今jg神特好，诡异的氛围让我在路上尬聊：「下、下回，你还是别带男友来这好了。」再遇到这老翁，是有理说不清，分分钟以为他要跳海。 「是，别来才好。免得我在沙滩上点个蜡烛耍浪漫，都能被大爷误认我要引火。」 第一次感受到王齐恺的灰se幽默，笑果十足。 那美少男到底是在想什麽毛线，好端端的在圣诞夜泼人水做什麽。 「洛熙，你怎麽老发呆啊，身t不舒服？」一道声音把我从早晨回忆中ch0u离，摩卡一脸关心地看着我。摩卡是带我进入甜点店工作的前辈，善良可亲，却丝毫不柔弱，一人能扛起两大袋的咖啡豆，不需要我们这群弱j帮忙。 「没有不舒服？那是心情不好？」 「不是，老板说你一大早跟他出差，在这路上，没被他骂啊？」对於老板的大嗓门，摩卡心有戚戚焉。 质问我昨晚跑去哪儿，跟谁出去浪了。我支支吾吾说跟朋友去海边，他们原本不想信，看我一身沙，勉强信了。 「他没骂我。」还说了半个冷笑话给我听，笑得我乐呵呵。 「真没骂人。」瞧瞧，王齐恺的名声多差，说他没骂人，前辈还不信。 不过王齐恺的确出乎意料，因为有那巡逻老翁的打岔，我把迟到、全勤抛到脑後，他却记得，还替我开脱。除了脾气坏和狂躁症令人发指，整t看来，还不算坏。 摩卡前辈露出「你被洗脑，我们不是同路人」的表情，泡完客人要的咖啡，端出去不跟我深入探讨老板的好与坏。 好在她做事仔细、认真，至今没有出过纰漏。 竹亚叹了一口气，「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怎麽年纪没有b我们大多少，成就却高这麽多。」 「富豪的小儿子？」竹亚眨眨眼，追问：「也就是说有大儿子喽？」 我明白阿秀没有什麽恶意，单纯羡慕，但我听了有点不畅快。 「既然这麽好，你怎麽不去跳楼赶着重新投胎啊？找个富贵人家，当他们的宝宝，不会吗？」 竹亚吞着口水，吓得脸se苍白。而人後碎嘴的阿秀，结巴想要解释，被老板抢先喷个满头血。 被骂的我们，立即动作，竹亚和阿秀跑得飞快，我刚要动作，就被老板拉了後领。 「咦？」像被猫抓住的老鼠，我惊慌地瞪眼。 不行！今天晚上八点会更新《卡拉卡拉》的动画特别篇！我得回家给我的偶像应援！一分钟都不能缓！ 其中我最喜欢的是叫优莉的nv孩，大家都会叫她百变少nv。每次动画开播，会是各大应援粉丝的恶战，播放弹幕、留言吹爆拥载的偶像，恨不得透过萤幕，像偶像呐喊。 没有得到我的回应，老板继续问。 「行。」哇呜，嘴b脑快，我就是见不得别人委屈。优莉明天再看再粉没关系，最大的困难点，恐怕在於老爸老妈那一关，「但是我爸妈，会追问我去哪里。」 身为宅男，除了同事没有朋友的我表示：……我去他nn，哪来的朋友人设给我充谎！ 「唱ktv啊。」王齐恺蹙眉，一副「你在问什麽蠢问题」的样子。 「嗯哼，我出国後就没去唱过歌了，至今也有七八年。罗宴要约我去时，我都因不熟悉而拒绝，他嫌我扫兴，恐怕是我没办法满足他的兴趣喜好。既然如此，你陪我去ktv见习看看？」 内心再度有一百万个脏话想骂……为了陪你去唱k，我竟然要放弃优莉！那可是我心肝宝贝优莉啊啊啊啊！ 「唔，你这样会吃不消吧，你哪天休假，哪天陪我去。」 「能不－－」 感谢你妹妹！ 「对对对，但是你先睡着，我背不动你，只好一同睡在沙滩到天明。醒来还被巡海大叔遇到，b着我们签什麽我绝对不去si的劳子切结书……我真是他妈……活到这麽大没这麽愚蠢过，全献给你了。」王齐恺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叨念。 「若不是你晚上打电话来sao扰我，我会在家里睡觉，才不会梦游到沙滩！」微微拉出一点距离，试图自救。 被神逻辑震慑到话说不出口，什麽「善良可亲」？他好意思这麽说自己！ 我他nn知道什麽！不知道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