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扶音深有同感,叹息道:“说得太对了,根本不敢和她说。”康歆疑惑道:“你和楼听月不是在一起了吗?”祁扶音更疑惑:“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小姐,您的花。”店员送上包好的花。祁扶音接过,道了声谢,康歆也在册子上挑好了想要的花束,和店员定好时间来取。两人出了花店,一起往医院的方向走。“你们怎么会没在一起呢?”康歆百思不得其解,“上次圣诞节我还以为你们是小情侣出门约会呢,穿得那么像情侣装。”“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为什么呢?你觉得她不喜欢你?”祁扶音微微皱了眉:“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好像处在一种诡异的平衡里,不像朋友也不像恋人,但是能和平地相处。”康歆快听懵了。“还是叫……”祁扶音思索着,“sexual partner?”“啊?啊??”康歆吓了一跳,震惊到差点儿咬到舌头,放轻声量和祁扶音说,“你的意思是,你们啥都做了,但还是没有无名无分?”“你这么理解也行。”“为什么呢?”康歆问,“你们提前达成了什么交易吗?”祁扶音道:“没有啊。”“你是因为喜欢,”康歆问出关键问题,“那她又是因为什么会答应和你做?”“她是……”祁扶音脱口而出想说什么,忽然又顿住。楼听月是因为什么?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那一晚像一个绮丽的梦,祁扶音只猜测楼听月是被她刺激到了,有些情绪上头,或许有一点儿赌气的成分在。但楼听月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她没追问过,没旁敲侧击过,无从得知。祁扶音抱着花停在路边,一张漂亮的脸看起来苦恼极了。-林觉刚调休完回来上班,就收到前台的消息,说下午楼听月会来复诊。距离上次复诊也已经一个月了,当楼听月再次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林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状态和上次大相径庭。楼听月在她面前坐下。不是林觉的错觉,楼听月确实是怀着和先前完全不同的心情来的。林觉笑问:“最近过得不错?”楼听月点头:“嗯。”“上个月睡眠如何?”“前二十天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之后基本每天都能一觉到天亮。”林觉在文文件中做记录,欣慰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么你觉得主要原因是什么呢?”“那十天里,她在我身边。”楼听月道。“那你们有什么进展吗?”“没有。”楼听月说,“虽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但那几天里就是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林觉问:“不会患得患失了?”楼听月安静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其实也有,看不到她的时候还是会乱想,但我有在努力调整。”“这是正常的情绪,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不影响到心理健康就行。”“林医生,我现在担心的是,虽然目前我们相处得还算融洽,但如果未来某一天出了意外,我再次回到之前的状态,甚至更加严重……”楼听月问她,“有什么药可以提前预防吗?”林觉摇头一笑:“楼小姐,你可能有些为难我了。”楼听月也觉得自己是在异想天开,低下头哂笑。“你所说的意外是指什么呢?”林觉问。“嗯……暂时无法确定。”楼听月说,“可能是告白失败?或者是翻出几年前她不告而别的事情后闹掰了?”“这些……”林觉话还没说完,楼听月又喃喃补充道:“也有可能是……知道了她真的有一个很爱的人。”“我们并不是要每件事都往坏处想,在我看来你设想的这些事情里,并非只有坏的结局。”“是这样没错,告白也许会成功,提起旧事可以约定翻过,重来一遍。”楼听月顿了顿,没有说后面的话。林觉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替她说完:“那个很爱的人也可以是你。”“不会的。”楼听月几乎是瞬间反驳。“为什么?”林觉问。楼听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垂着眼沉思了很久,才答道:“林医生,你比我乐观多了。”“认真说起来,我并不是很了解她,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只有一年半,她身边有陪了她二十多年的人,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们是更般配的一对。”林觉:“但感情是个体的选择,并不是外界告诉你如何就是如何,同理,她也不用跟着外界的声音走。”“我明白,是我在钻牛角尖。”楼听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勉强扯起一个笑,“其实这事也很好解决,放宽心态接受事与愿违,或许就不会活得这么累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你真的做得到吗?”“做不到也要做啊,”楼听月说,“人也不能一直沉浸在幻想里,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试过得到温暖,就会想要更多,直到所有火柴燃烧殆尽,她的生命也到了尽头。”“也不能一概而论。”“差不多吧,满足于现状没什么不好,起码有个保底的可能。”“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她呢?”林觉道,“如果现在让你觉得患得患失的原因是未知,那么当它变成了已知,是否会好一些?”楼听月思量了一会儿,说:“会吧。”林觉:“那试试?”楼听月向后靠着椅子靠背,扭头看向百叶窗,窗外的光从每一层的缝隙里透进来,像栅栏一般形成一格一格的光路。她确实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把自己的情绪全绑在一个人身上,这种行为实在愚蠢。赌一把吧。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后退一步,起码能拯救自己。楼听月说:“我试试吧,有新进展了再来找你。”出了诊所,楼听月站在路边等自己的网约车,刷新页面时上方弹出新的微博推送,停留了几秒钟,楼听月本来没在意,但似乎在推送的内容里看见了祁扶音的名字。可能是她这段时间用微博搜索关于祁扶音的内容太多,微博已经记住了她的喜好,精准推送。打的车还在三公里外的红绿灯处堵着,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楼听月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点开了那条推送。自动跳转打开微博,外面的光线变化容易影响手机的自动亮度调节,屏幕突然变暗,楼听月看不清,着急的手动调整亮度。是网友在商场偶遇了祁扶音。在……买戒指。楼听月眼睫一颤,看着图片中的人。照片拍得不够清晰,但楼听月看出了那是祁扶音和康歆。文案中写道,祁扶音和同行的人在店里挑了很久的戒指,试戴过几个,抬手的时候感觉要被戒指上的钻亮瞎了眼。最后一行写着,疑似好事将近。楼听月看完的那一刻自嘲地笑出了声。她似乎可以直接回去找林觉复诊了。第28章 楼听月更改了目的地。当车子停在江边时, 太阳已经快落完了,天空呈现着浪漫的粉紫色,但是太淡, 无法倒映在水面上。好像不管什么时候过来,这里都是人满为患。太阳一落山, 天黑的就特别快, 楼听月不过是望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 还没欣赏多久如油画般的天空,就已被黑夜覆盖。冬天的江边一旦起风就是刺骨的冷, 更别提是在没有太阳的时候, 一阵风过, 楼听月只感觉自己的脸被刀剐了一遍。今天本没有来江边的计划, 所以没有戴围巾出门, 按照原先的行程,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窝在温暖的毛毯里,舒舒服服地看一场电影。楼听月只能拢紧身上的风衣, 双手揣兜, 靠散落在脸侧的长发抵抗一些寒风。这个地方她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为不爱去人挤人的地方, 加上这条江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不同, 夏天闷热冬天严寒, 而穗城似乎只有这两个季节, 更是没有想来散步的想法。偏偏这为数不多的几次里, 祁扶音占了一半。于是当楼听月站在这里, 不可避免地要想起祁扶音, 虽然自己确实是因为她而来的。这条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她不止和祁扶音来过, 也和别人一起看过白天、傍晚、黑夜的江水,晴天的雨天的也见过,但看到的景色似乎又因人而异。楼听月站的位置有些尴尬,左边站不下一个人,右边的空位又塞不下两个人,感觉到身后有人,楼听月往左边挪了个位,让她们能站在一块儿。两人朝她道了声谢,背过身靠着栏杆,举起手机和身后的江水游轮一起自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