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只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她是你姐姐,从小养你到大,什么叫坏东西,她就算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也不能这么没礼貌,你大姐姐听到你这样的话不得伤心死,都得心寒。”林安然撇撇嘴,哪有这么夸张,自己生气的时候都会当面喊她坏东西:“真啰嗦。”江只:“啰嗦?”林安然:“知道了,不喊她坏东西。”江只摇头笑笑,怎么跟个叛逆小孩似的……这么一说,自己不能是那一个带坏叛逆小孩的坏人吧。在林寒眼里,自己可能还真是,如果调换身份,如果江只是林寒,设身处地的思考这个问题。江只自己都会反对林安然和江只在一起。至于反对的原因……江只低头看捏着自己手玩的某小猫,轻笑一声:“我俩到底谁有近视眼?”林安然玩手的动作停住,疑惑抬头看她。“我是近视眼,你可能是瞎的。”江只自嘲一笑。“你是不是有病。”林安然不满地掐了江只手背一下。江只疼得“嘶”了一声:“能不能轻点,每次都没轻没重的,看到没,都让你掐红了。”林安然不以为然:“活该。”“不过话说回来,你说我大姐到底什么意思,不停我的卡就算了,居然还怕我钱不够用,还关心我。”林安然陷入沉思的同时继续捏江只的手玩。“谁知道呢,就我俩这蠢脑子,能猜透你大姐是什么意思,那反而就稀奇了。”江只摇摇头。林安然瞪眼:“什么意思,你蠢,我可不蠢。”江只:“好好好,就我一个人蠢,你不蠢。”两人调笑打闹,闹着闹着又亲到了一块,亲着亲着回房了。……林安然疲倦陷入沉睡,江只却没有睡意,轻抚她面庞。林寒要是干干脆脆出招,抱着一定要搅黄她们的感情的架势,江只还能心安点,这不声不响的,反倒让人提心吊胆。毕竟需要对抗的是一个掌管庞大企业的掌权人,并非简单的普通人。*一个月后,一直没有出招的林寒终于有了动作。咖啡厅。林寒坐在对面,一袭白色西装内搭裸色针织衫,层次分明,笔挺利落。如寒夜里的月,清冷孤傲。江只来赴约前,做足了准备,想着起码留个好印象,就算不能留好印象,最起码也不能太上不了台面。可从进到咖啡厅,到坐下,到和林寒对视一眼,前后不过一分钟,就让江只自惭形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从气质上就能看出来。江只太过怯懦,哪怕装出大方样子,也还是改不掉骨子里的东西。而坐在对面的林寒,清冷傲然,随意扫过来的一眼都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就连头顶的灯光似都格外偏爱林寒一般,光照在她头顶,染着冷白光晕。她生来站于高位,俯视如江只这般的蝼蚁。林寒将菜单推到江只跟前:“需要喝什么,江小姐自己点。”江只望着推过来的菜单,陷入沉默。来之前,她设想过,会不会出现像电视里那样的情节。“恶婆婆”恶语相向,骂她是狐狸精,甩出一张钞票,砸在脸上,并让她识趣滚蛋消失,最后泼上一杯咖啡,极尽羞辱。这似乎才是正常的戏剧流程。可想象和现实是有巨大鸿沟的。林寒虽淡漠,但却不失最起码的礼貌,带着极好的涵养。反倒显得江只之前的设想,有点狭隘,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第61章“不点吗?”林寒清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江只盯着没有中文注释的菜单, 默了默,最后合上菜单:“我看不懂法文。”林寒状似恍然:“是我考虑不当了。”林寒抬手,喊来服务员, 用流利的法语和其交流,帮江只点了一杯咖啡。“你不会法语, 那你知道安然会五国语言吗?”林寒随意提及一句。江只嘴唇张了张,一时竟无法回答。林寒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表达了很多。她仿佛在说:你看,你连用法语点个单都不会, 你们的知识面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怎么生活在一起?有共同语言吗?是一类人吗?林寒什么都没说, 又什么都说了。软刀子最伤人,比歇斯底里恶语相向更有杀伤力。江只承认, 合上菜单说自己看不懂时,心里是升起了自卑的,很微妙,不可避免。或许林寒选这家咖啡厅,目的本身就是这个,吊起她的自卑感。林寒想用最简单的方式,最直接的方式, 证明一件事。证明她和林安然不合适。江只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成拳头, 鼓起勇气抬头。“我承认, 我有很多不足, 丢人堆里就是普普通通完全不起眼那一个, 如果我向您保证爱和喜欢这种东西未免显得太过幼稚,可我还是想说, 如果您愿意给我点时间,我也可以……”林寒将勺子丢回咖啡杯里,发出“哒”一声,打断了江只的后话。“可以好好努力,可以尽力拼出一番事业,可以努力配得上安然,”林寒直接替她把后话说了,“可是,你怎么努力?靠你在杂志社一个月8000块的工资?还是靠你在便利店兼职时薪20?又或者你自主创业,比如你最近在折腾的美食博主?”江只鼓起的勇气,瞬间被吹散。摆在眼前的现实太残酷,江只说出口的保证,不能算是保证,更像是一个笑话。林寒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我无论给你多长时间,你也到不了我觉得合格的起点,更不要说终点,”“退一万步说,你就算是能赚到钱,实现财务自由,那又怎样,我林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江只哑口无言。也许今天根本就不该来赴约,不应该奢求能得到林寒的认可,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纯粹自取其辱。“抱歉,”江只低着头:“我知道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我努力踮着脚都高攀不上的存在,我也放弃过……”但最后还是舍不得。江只深吸一口气,抬头:“我答应过她,不会因为您的反对而离开。”林寒:“江小姐看起来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不会真觉得爱能抵万难吧。”江只耸耸肩:“也许呢。”林寒笑了,像是嘲笑,又不像是,她手指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和这样一个威压十足的人面对面坐着,长久的沉默,让江只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如果您没什么话要说了,那我就先走了。”江只起身要离开。“我不同意就意味着,安然会失去现在的生活条件,所有一切都会收回,你忍心看她吃苦?”林寒淡淡开口。江只离开的动作顿住,神情逐渐坚定:“我很爱她,我能给她很多的爱,很多的陪伴,我不会像你一样试图控制她,可能生活环境会差很多,但这未必就一定是苦。”林寒轻敲桌面的手指停下,锐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是吗,看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你小时候不是也做过类似的决定吗,需要我帮你回忆吗,”“你奶奶在你七岁的时候,将你从你爸妈身边接走时,问过你,是要爱还是要富裕的生活环境,你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最后呢,你满足于爱了吗,你最后是怎么对待你奶奶的?”林寒视线下移,落在她手腕的红绳上。江只脑子“轰”一下炸响,像是突然失去了言语功能,无法说出半句话。嘴唇微微颤抖,手腕在对方的视线下无形被勒得生疼,疼入骨髓。“小只只真的确定要和奶奶走吗。”奶奶蹲在她跟前,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小江只大力点头。年幼的江只对情感很敏锐也很纯粹,她能感觉爸妈不喜欢她,他们眼里只有弟弟,她不像是这个家的一员,更像是闯入这个家的外来者。可奶奶不一样,奶奶很心疼她,奶奶很爱她,她和奶奶才更像是一家人。她想和奶奶走,她不想留在这个视她为无物的家庭里,留在这里她只有无尽的委屈,可跟着奶奶走,她会收获她最缺的爱和陪伴。“和奶奶走的话,就没有大房子住了。”“我不需要大房子。”“也没有这么多漂亮的小裙子穿了。”“我不需要小裙子。”“在乡下生活会很苦的。”小江只抱住奶奶,撒娇乞求:“我最喜欢奶奶了,奶奶带我走好不好,求你了。”小江只如愿了,她离开了虽富裕但无视她的家,收获了虽贫穷但满是爱意的家。奶奶对孙女的疼爱从来没变过,从七岁到十八,奶奶给予了她能给予的最好的一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