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三倍工资的面子上,可得把这大小姐给伺候舒服,总不能为了尊严不要钱。林安然睨了她一眼:“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江只职业微笑,眨眨眼:“所以,尊贵的林小姐,您来我这小破屋是有什么吩咐吗,其实大可不必亲自跑一趟,您打个电话就好,我随叫随到。”林安然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自顾自说:“你这地方小虽然小了点,但是胜在干净,勉强也能住人。”不知道为什么,江只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很强烈。林安然在沙发前左右踱步,选了个还算是满意的位置,拍了拍沙发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优雅坐下:“渴了,去给我倒杯水。”颐指气使的语气整得谁是她丫鬟似的。江丫鬟只任劳任怨地跑去倒水。递上倒来的水,林安然瞥向水杯,问:“你这杯子什么材质的?”江只:“玻璃?”林安然高傲的眉眼皱起:“我从来不用这种劣质的杯子喝水。”江只哽住,准备将水杯拿回来。还没来得及收回,林安然却先一步接过了水杯:“虽然劣质,但勉强也能用。”林安然慢悠悠就着杯口抿了一口水。喝完又皱眉:“这什么水?”江只:“白开水。”“啧”一声,林安然不放心地问:“喝了不会拉肚子吧。”江只尬笑:“应该,或许,不会。”林安然悻悻然哦一声,放下水杯,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说来这里是做什么。江只扶额:“林小姐,我这地方又破又小,你估计待着也很不舒服,所以……”林安然不满瞪眼:“你这是什么态度。”江只:“……”“算了,本小姐懒得和你计较,”坐在沙发上的人散漫抬手,如同赏赐般说:“我要住这里。”江只下意识点头迎合:“哦,住这里,挺好挺好……”“不是,等会,住这里?!”第2章林安然可有可无点了下头:“也不用太高兴,我就短暂住一段时间。”太高兴?谁高兴了?江只的职业微笑都快僵在脸上了。“你不愿意?”林安然倨傲地眼睛微微眯起。“没……没有,”江只眼角抽搐两下:“没有不愿意,就是我这地方条件太一般了,房间太小了,脚都伸不开,和您以往住的别墅差太大。”“行了,”林安然伸出十指,百无聊奈地欣赏了一下新做的艳色美甲:“话怎么这么多,吵得我头疼,这地方虽然不怎么样,小得可怜,但我勉强也能委屈一下。”江只深吸口气,无语住了。这大小姐到底想干什么,在公司使唤自己不够,还跑家里来使唤?林家虽然停了林安然的卡,让她好好上班,让她体验生活,磨练心性,改掉这糟糕的性子,但也只是停掉了她的卡。除了钱以外,林家把她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妥当了,她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跑这来是打算真切感受贫苦生活?莫名其妙。没等江只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就见林安然鼻子耸动一下:“这什么味道。”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飘散。“我的面条!”江只惊叫一声,想起还在锅里的面条,当即快跑回厨房。手忙脚乱关了火,一看,锅底烧糊,冒着黑烟。糊成这样,面是没法吃了,锅子也报废了,买新锅又是一笔支出,江只一阵懊恼加心疼。回头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不动如山的某人,眼神不免幽怨了几分。这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跑这来干什么,还要住下来?不懂她的脑回路。林安然悠闲起身,走过来,瞄了下厨房:“你们这种穷人经常自己下厨做饭,按理说熟能生巧,怎么还弄成这副样子。”她这张气人的嘴啊……江只哭笑不得。江只难得的没有好脾气,没第一时间搭理她,而是将锅子放到洗碗池内,打开水龙头,随着“刺啦”一声,凉水接触锅子,热气蒸腾。焦糊的气味更是弥散开来。林安然捂鼻子后退。江只似故意膈应人一般,拿锅铲搅啊搅,没一会整个屋子都是焦糊的味道。林安然捂着鼻子频频后退,江只则偷着笑,看你能忍多久,估计下一秒就要走人了。但很可惜,算盘落空了。林安然没有要走人的意思,依旧是那颐指气使的语气:“别洗了,一股味,锅子烧坏了就换一个,反正你那锅子长得也丑,我不喜欢,正好换了。”江只小声嘀咕:“你能喜欢什么。”林安然双手环抱于胸前:“你嘀嘀咕咕说什么东西呢?”“没有啊。”江只耸耸肩,扯出一抹笑。“你笑得难看,不许笑了。”皱眉命令。得,现在不光是挑剔外物了,连笑容都开始挑了。江只默默摇头,收拾厨房残局,等到收拾好出来,发现客厅里的人正来回巡视中。林安然见人过来,指着沙发道:“这个沙发的颜色我不喜欢,换了。”不等江只说话,林三小姐又指向茶几:“茶几丑,换了,还有那个窗帘我也不喜欢,这年头怎么还有大头电视机,给我换成投影仪,还有还有……”一通指挥下来,几乎整个客厅所有家具都得换上一遍,地砖都恨不得让江只重贴。总之就是这个地方,她没有一处是满意的,全都得换。江只:“林小姐说完了?”林安然左右看了看,点点头,嗯一声:“暂时就换这些吧,等我以后想到了什么再说。”江只很诚恳地望向她:“换不了,别说全换,就是换其中一两个都换不了。”林安然高傲眉眼霎时冷下来。不等她发作,江只微笑解释:“我没钱,穷。”换家具,得要钱,她哪来钱,别说换家具了,她点个外卖换个锅子都心疼。“我当多大的事,”林安然下巴扬起,不屑冷哼,拿出手机:“我转你钱……”话到一半卡住。她忘了,她现在也没钱,向来有钱到不把钱当钱的林三小姐,现在也是个“穷光蛋”。林安然不自然轻咳一声:“算了,就这样吧,不换就不换,凑合也能住。”江只抿唇,低头憋笑。“嘲笑我?”林安然眼睛一瞪,当即炸毛:“我只是现在没有钱,短期没钱而已!”江只敷衍:“对对对。”林安然冷笑:“换个家具都没钱,穷鬼一个。”江只继续敷衍:“对对对,我是穷鬼。”林安然白她一眼,走到窗边,打开窗帘,往楼下看。租住的房子位于城西的老旧小区,楼下环境热闹,说热闹是含蓄,其实就是混乱。往上电线网线纵横交错成了一张网,往下小吃摊同样纵横交错成了一张网,蛋炒饭、烤串、煎饼果子,应有尽有。有烟火气是真,但吵也是真,不过胜在房租够便宜。林安然:“这是商业街还是居民区,怎么还混一块了。”江只:“这地方环境就这样。”“这么吵我怎么睡,我肯定睡不着。”“那我送你回家!”江只积极送客。半小时后,人没送回去,因为说“这么吵我肯定睡不着”的人,此刻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子一半踹到了地上,涂着红色美甲的脚丫露在床外,四仰八叉,睡得别提多香了。江只看着这一幕,好笑又好气。她还真住下了……服了……犹豫片刻,轻声走进房间,帮她盖好踢开的被子。借着月光,隐约可见她沉睡的面容,莫名觉得有几分新奇。她醒着的时候,吵吵呼呼,张嘴闭嘴没一句好听话,毕竟张口闭口穷人穷鬼,谁听了能舒服。但现在她睡着了,安静了,不说话了,竟也挺乖的?可能是生了一张美人脸,温室里长大的公主,皮肤都比一般人细腻白皙上几度,精致得犹如娃娃般,安静的时候,还是很赏心悦目。像是城堡里沉睡的公主。对啊,这样的人应该待在城堡里,当高不可攀的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狭小简陋的老旧出租屋里。江只轻笑摇头,转身离开。“咔”不小心踢到凳子,发出脚凳接触瓷砖的刺耳声。江只忙扶稳凳子,回头去看床上的人。“睡得还挺沉。”江只嘟囔。睡之前一个劲嫌弃,床太硬,被子不是真丝的,枕头不软,连头顶天花板上的灯她都嫌丑,这不喜欢那不喜欢,让她回家她也不肯。本还以为她大概率住不习惯得失眠,毕竟环境于她而言确实太简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