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不算高，但如果还拖着一个人的话就不一样了，纪瑞吭哧吭哧爬了几节楼梯后，果断把他拖进了自己屋里。 “是我低估李叔的酒量了，早知道他这么能喝，我就提前往你要喝的酒里灌点白开水了。”纪瑞一身汗，给他擦完脸后又换毛巾擦了擦手脚，这才趴在床边问，“小叔叔，你难受不？我去给你煮个醒酒汤吧。” 纪瑞抿了抿唇，想伸手摸摸他的脸，结果手刚抬起来，就想起自己刚给他擦过脚，他要是洁癖发作肯定会郁闷的。 谢渊还是不应答。 谢渊静静躺在床上，依然是双眸紧闭，只是眼角却隐有水光。 纪瑞笑了一声，想起李亦骋的手机还在她这里，就赶紧起床了。 “来干嘛？”他含糊地问。 “唔，等我几分钟。”李亦骋趴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总算精神点去洗漱了。 李亦骋洗漱完出来就精神多了，见纪瑞在观察他花大价钱买来的平安符，当即兴致大好地给她介绍起来。纪瑞听得头晕，在他歇口气的时候立刻插话：“昨天你喝酒输了哦。” “怎么会，我就是来送手机的，”纪瑞讨好地笑笑，磨磨蹭蹭挪到他身边，“当然了，也是来替小叔叔赔不是，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和小叔叔以后还能继续做好朋友。” 纪瑞：“因为他难搞又刻薄，只有李叔这样大度的人才愿意接受他。” “李叔，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纪瑞捏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说罢，他突然脑洞大开，“是不是我最近的运势有什么问题，必须要跟谢渊这个八字的人来往密切点才能化解，还是说谢渊有问题……” 李亦骋顿了一下：“去哪？” 这个世界上会害谢渊的人很多，李亦骋绝对不是其中一个，但纪瑞还是把他列为道歉名单的第一个，只是希望自己走了以后，能有同样热闹的一个人，可以多多少少填充一下谢渊孤寂无聊的生活。 “……呸呸呸！才不是！”纪瑞一脸膈应，“我就是要离开了而已。” 纪瑞沉默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亦骋皱眉。 李亦骋沉默一瞬，道：“我懂。” “天机不可泄露是吧，”李亦骋看着她的眼睛，“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会活着吗？” 李亦骋长舒一口气：“活着就好，你可别搞那种为了你好就什么都不说的电视剧套路，土死了。” “……花多少钱买的？”纪瑞无奈。 纪瑞一听到他说这些就头疼，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思考该怎么劝他不要再给那些骗子送钱了，正想得认真时，人也到了门口，下意识就把门打开了。 四目相对，纪瑞先是一愣，随即惊讶地睁大眼睛：“小婶……” 纪瑞正要询问，李亦骋突然热情地凑了过来：“大师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纪瑞：“……” “大师啊，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大师。”李亦骋一脸骄傲。 纪瑞：“……行吧。” 纪瑞一回到家里，就把骗子大师竟然是未来小婶婶的消息告诉了谢渊，说完还忍不住感慨，这些长辈在十几二十年后一个比一个正经，结果年轻时竟然玩得这么花。 纪瑞嘿嘿一笑，问起他今天的战绩。 纪瑞被他逗乐了，赶紧挽上他的胳膊安慰：“就当是在玩通关游戏了。” 道歉的游戏还在继续，纪瑞偶尔会当个监工，但大部分时间还是 日子一天一天过，道歉的名单上画了一道又一道的横杠，直到最后一个名字也被划掉，陪着谢渊道了十余天歉的蒋格终于长舒一口气：“可以休假了吧！” 蒋格一顿：“谁？” “你名单上的这些人基本都不会，”谢渊扫了他一眼，“法治社会，真当杀手遍地呢？” “为了让她放心。”谢渊垂下眼眸。 “也许吧。” 谢渊别开脸，拒绝再聊这个话题。 已经临近预产期，叶非的肚子愈发圆润，行动上也比从前慢了很多。看到褚臣把她扶过来，谢渊下意识伸了一下手。 她这段时间被褚臣照顾得很好，容光焕发，人也比之前胖了一些，谢渊透过她温和了许多的眉眼，仿佛能看到纪瑞心心念念的那个温柔妈妈。 叶非颔首：“按照瑞瑞的出生日期来看，我应该会推迟一周多的时间，不过我和褚臣商量了一下，安全起见还是提前住进医院。” 然后就突然没了话题。 谢渊回神，沉默一瞬后摇了摇头：“我是特意来跟你们道歉的。” “你们是瑞瑞的父母，我却一直对你们抱有敌意，实在抱歉，”谢渊大概是第一次这么真诚地说对不起，一时间表情都不自在了，“以后……以后希望能好好相处，做朋友吧。” 谢渊笑笑，扭头看向咖啡厅外明媚的春光。 马上又到三月了，周城的春天再一次悄然降临，而他的小姑娘却要离开了。 “我疼你吗？”纪雅突然问。 “真难想像，”纪雅耸了耸肩，“我一个不喜欢孩子的人，竟然会把臭小孩放在心尖尖上，还不是我生的。” 纪雅还是觉得难以想像：“那就等你出生再说吧，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骗我，要是让我知道你是骗人的，看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