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翻滚到凌晨才勉强睡去,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可到底忘了什么呢?半梦半醒的纪瑞皱了皱眉,决定还是别想了。 “小叔叔,那边是辣椒苗,可不是什么野草,你小心别踩到了。”对于他的出现,纪瑞显然很兴奋,不断地指点他该怎么浇水怎么松土。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勤快,本来准备大干一场的管家突然没了用武之地,干脆乐呵呵站在旁边看他俩忙活,一边看还一边跟旁边出来晒太阳的钟伯闲聊:“你看这叔侄俩,感情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管家看他一眼:“觉得什么?” 等把菜园子从头到尾整理一番,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纪瑞累得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午餐结束后一直懒洋洋地坐在餐厅里,动都不想动一下。 谢渊扫了她一眼:“遭什么报应?” 谢渊眉头微挑:“听起来好像很严重。” 没等她想出个结果,管家突然来了:“少爷,褚先生来了。” 五分钟后,褚臣和谢渊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纪瑞乖乖给褚臣端了杯水。 “爸爸,那个……”纪瑞讨好地凑到他旁边。 “爸爸……” 纪瑞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谢渊,谢渊安抚地点了点头,她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褚臣笑了一声,等她走了才缓缓开口:“看来我们在她心里,确实太剑拔弩张了,以至于她竟然觉得我们作为两个成年人,会随时拳头相向。” 谢渊微微一顿,似乎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是自愿的。”如今身份不同从前,谢渊就算想怼也得注意身份的转变,只能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解释。 “你什么意思?”谢渊眉头皱起,“你觉得我刻意引导她?” 你都没养过她一天,算个屁的父亲。谢渊强忍着怒火,静默片刻后淡淡开口:“我不阻止你关心她,但请不要妄自揣测我和她的关系。” 谢渊突然就不说话了。 许久,谢渊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觉得你应该对纪瑞有点信心,对她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有点信心,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是否正确。” 谢渊神色愈发冷肃。 纪瑞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便小心翼翼地下了两步台阶,偷偷往这边张望。谢渊坐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她,当看到她小仓鼠一样探脑袋时,周身的气息顿时软化了些,褚臣注意到他的反应后眼眸微动,却没有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 “有些事我做的不够,你对我态度不好也是应该的。”褚臣微笑。 “她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多对她认真的人。”褚臣油盐不进。 “谢家财产的确庞大,但人活一辈子,其实也不需要那么多钱,更何况我们纪家也不缺钱。”褚臣又一次驳回。 褚臣这次不说话了。 “我第一次见到谢总时,谢总背着瑞瑞散步,虽然走得慢,但把她背得很稳,”褚臣双手叠放在膝上,唇角始终挂着清浅的笑意,“我也相信,瑞瑞和谢总在一起,说不定是最好的选择,但最好的选择,不代表最正确不是吗?我不在乎谢总的残疾,但我在乎我的女儿是真心喜欢上什么人了,还是像学生爱上老师、病人爱上医生那样,是因为某种情结作祟。” 褚臣看出他的动摇,神色略微缓和:“所以证明给我看吧,如果她对你只是纯粹的喜欢,我作为父亲,愿意支持女儿所有决定。” 褚臣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让我带走她,脱离你们现在的关系,让时间证明一切。” “你明明已经答应我……”褚臣蹙起眉头。 褚臣面露不悦:“不行,你必须跟我走。” 纪瑞:“……” “小叔叔……你让我走?”她 谢渊当然不想让她走,但目前来说,这是唯一获得褚臣认同的机会。他不在乎褚臣的想法,但不能不在乎未来岳父的想法,所以只能暂时妥协。 褚臣心里轻嗤一声,面上却还是温和:“是啊瑞瑞,我只是想让你们先分开几天,好好思考一下这段关系,不是要反对你们……不过你如果不听话的话,那我会不会反对就未必了。” 褚臣怕夜长梦多,当即就要帮她收拾行李,谢渊却不舍得了,语气含糊地拖延时间:“她东西太多,今天不一定能收拾得完,要不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纪瑞:“……” “多谢管家。”褚臣微笑示意。 褚臣再次道谢,然后跟着他去搬东西了。 “不用不用,我有准备。”管家说着话,一辆皮卡就驶了过来。 “都是我应该做的。”面对主家少爷的夸奖,管家谦虚道。 谢渊想抱抱她,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生生忍住了,只是沉闷地点了点头。 突然,褚臣的车在大门外停下了,纪瑞倏然打开车门,朝着他的方向跑来,谢渊一瞬间丢了所有克制,脚步急促地奔向她。 “嗯,会想你。”谢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无言许久后,他莫名其妙地看向刚从屋里出来的钟伯:“瑞瑞不就是去朋友家住几天吗?他们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关我孙子什么事?”管家无语。家里人三年前都移居国外了,他不放心谢渊,就没跟着走,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去和他们住两个月。 管家:“……”特意出来一趟就是为了骂我两句? “她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啊?要不把她叫回来吧。”他凑到谢渊身边。 “真不把她叫回来?那她要是一直这么伤心怎么办?”管家高声问。 车里,纪瑞愤怒控诉:“你封建大家长!你棒打鸳鸯!你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