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蒋格发来的消息，第一条就是：瑞瑞小姐去酒吧上班了？！ 这条消息下面，紧接着就是一条李亦骋朋友圈的截图，图上是李亦骋和纪瑞的合照，配文：大侄女上班第一天，怎么也得来支持一下。 既然已经决定断舍离，那不管她做什么，都不关他的事了，他也不会再管。谢渊定了定心，关上小夜灯准备入睡。 去他的断舍离！小王八蛋真有出息，都敢去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打工了！ 朋友们被他大半夜喊来，还以为要彻夜狂欢，结果刚叫人送来香槟，就被李亦骋制止了：“香槟一开喷得满屋子都是，可不可以有点公德心，能不能考虑一下工作人员的心情？” 许久，有人弱弱开口：“吴越这包间的最低消费是一万八，花这么多钱还得考虑工作人员的心情？” 朋友们：“……”无法反驳。 干巴巴地坐到凌晨三点，随着李亦骋一声令下作鸟兽散，之前还说要玩到天亮的众人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窗明几净，地面清爽，就连杯子整整齐齐摆在桌上，除了垃圾桶需要倒一下，其他的几乎不需要打扫。 叶非：“我正要上去帮你打扫呢。” 叶非惊讶：“昨天满房，你四间都打扫了？” 叶非摸摸她的脑袋：“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叶非：“……” “李叔，”纪瑞无奈，“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这样我压力很大啊。” “什么朋友圈？”纪瑞愣了愣，赶紧掏出手机。 纪瑞：“……” 嘴上故作无事，眼底却泛着碎碎的光。 “行行行，我今晚开始不来了行吧。”李亦骋知道她想说什么，不满意地嘟囔。 李亦骋扬眉：“我要吃贵的。” 李亦骋失笑：“吃包子配豆浆总行了吧。” 当天晚上，李亦骋终于没有再来，纪瑞默默松了口气，推着小车正上了电梯，正要正式开始她的工作，却在电梯门开的瞬间，迎面遇上了谢渊。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谢渊扫了一眼她手上那双橡胶手套，脸色微冷。 “我很闲？”谢渊反问。 原来是出来应酬，纪瑞咬住下唇，低着头推小车离开。谢渊平静地与人寒暄，余光却一直注意她的动静，直到她的身影进了员工休息室才垂下眼眸。 今天这次见面，他们提前半个月就跟蒋秘书预约了，本来约在某个清净的会所，结果一个小时前蒋秘书临时打来电话，说已经订好了酒吧包间，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临时改地方，但蒋秘书的意思就是谢总的意思，他自然一千个应允。 谢渊又看一眼房门紧闭的休息室，跟着那人进了包间。 休息室里安安静静，她一脸失落地坐在简易床上，反覆回想刚才见面的刹那—— 一想到自己走了对小叔叔毫无影响，纪瑞顿时有点心酸。 夜色渐浓，包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谢渊的烦躁几乎要压不住了，只能来到走廊里透气。 酒吧的隔音做得确实不错，包间内嘈杂的声音被房门紧紧关着，一点都没泄露出来，偌大的走廊里只隐约有大厅那边的声音传来。谢渊静静站在柔软的地毯上，等回过神时，右手已经搭在休息室的门把上。 吴越的声音传来，谢渊放下手，淡定转过身来：“吴总。” 谢渊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吴总已经帮我养侄女了，我怎么好意思再挂吴总的账。” “谢总千万别跟我客气，瑞瑞聪明又勤快，能在我这儿工作是我的荣幸才对，”吴越难得有机会见到他，吹捧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外送，完全没注意到谢渊似笑非笑的表情，“谢总这次来，是打算把她带回家？” 吴越顿了一下，突然压低声音：“都调到其他楼层了，前几天是有李少帮忙，我才把这一层安排满房，今天开始李少不来了，那肯定不能再往这边安排客人，瑞瑞是谢家的孩子，谢总放心，我就是再不懂事，也不敢真把她当个保洁使唤。” 没有得到夸奖反而被质疑的吴越：“……嗯？” 吴越顿时哑口无言。 躺在简易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纪瑞妹妹还不知道，自己的工作量因为小叔叔一句话翻了几倍，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走廊里嘈杂的笑闹声，知道这是来客人了，却也没有起来。 因为要监督叶非吃饭，纪瑞后半夜起了两次，每次去过大厅再回来，都忍不住偷偷瞄一眼谢渊所在的包间，结果每次瞄过去，都恰好看到他在喝酒。 夜晚漫长，但总会结束，包间里人来人往，最终只剩下谢渊一个人。 已经是凌晨三点，该走的都走了，三楼静悄悄的，仿佛之前的热闹从未存在。经过休息室时，谢渊的脚步一停，抬手握住了门把手。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盯着她看了片刻，最后轻轻把门重新关上了。 三分钟后，他脸色铁青地回到走廊里—— 纪瑞一直睡到四点闹钟响，才迷迷糊糊地起床去拿打扫工具……我打扫工具呢？我那一车打扫工具呢？纪瑞赶紧开门出去，正准备找人问问时，隔壁包间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这一眼，彻底愣住了。 应该是打扫很长一段时间了，虽然开着空调，但谢渊的衬衣还是被汗湿透，皱巴巴的穿在身上，完全看不出是某个大牌的私人订制。直到这一刻，谢渊才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早知道最后会是自己清理，他就不让吴越把其他包间也安排上人了。 他下意识转身，恰好看到一道身影撞了过来，等回过神时，他已经丢下扫帚和簸箕，把人给扶住了。 竟然哭了。 他第一次发现她是两个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