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湖边遛弯的老人小孩逐渐少了,多了些约会的年轻男女,拎着篮子四处叫卖手工饰品的小姑娘也要收工了,一回头看到谢渊还在原地站着,便从篮子里拿出一只兔子形状的发卡。 谢渊接过来看了看,噙着笑道了声谢,不远处小姑娘的妈妈唤了一声,小姑娘蹦蹦跳跳去找家长了。 果然,路边摊害人。谢渊面无表情,点开纪瑞的头像发了一行字过去:掉厕所了? 谢渊眉头渐渐皱起,又给她发一条:人呢? 谢渊渐渐意识到不对,立刻折身往女厕走,走近后却在门口看到了‘正在维修中’的立牌。 十秒钟后,他冷着脸出来,冲疾言厉色地质问不远处的两个保镖:“我让你们看着人,人去哪了?!” 谢渊深吸一口气,当即拿出手机给蒋格打电话。 “……您现在在哪?”正和朋友在清吧喝一杯的蒋格立刻起身往外走。 “需要我报警吗?”蒋格又问。 “好。” 谢渊下意识抬头,突然和一个四十余岁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谢渊认出她是纪雅的助理。 “不用查了。”谢渊声音冷硬,透着微薄的怒气。 明亮的客厅里,纪瑞双手总算得到解放,先把一直挎在身上的包挪个合适的位置,别总咯着自己的腰,再自顾自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这才看向对面的纪雅。 纪雅斜了她一眼:“你打算一口一个爷爷到什么时候,非要让我把亲子鉴定拍到你脸上你才肯说实话是吧?” 纪雅眯起眼睛:“因为你跟纪风波……哦,现在该叫纪富民了,你跟纪富民,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说这世上有比被亲姑姑绑架更凄惨的事,那一定是亲姑姑说她和秃顶胖爷爷长得一模一样。纪瑞被她这句话打击得差点没晕过去,一手捧着脸一手颤抖地指着她:“你……你才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爷爷脑袋那么大,我才这么大,”纪瑞比划的动作天花乱坠,力证自己长得不像他,“他眼睛小得像条缝,我的又大又圆,你凭什么说我们长得一样!” 纪瑞打了个嗝,默默缩回沙发里:“说、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啊。” “看照片。”纪雅轻启红唇。 照片里的男人高大帅气,即便戴着帽子,也遮不住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纪雅往下划一张,还是男人的照片,只是这一张笑得很灿烂。 “……这帅哥谁?”纪瑞看直了眼。 纪瑞一脸茫然,主动伸手往后划了一张—— 纪瑞:“……” “……姑姑,你玩得好花哦。”纪瑞一脸真诚。 “我又不是故意的,这种照片你就不能藏好一点吗?”纪瑞觉得自己很冤枉。 纪瑞更委屈了,心想她从小就是这么玩姑姑手机的,刚才也是太顺手太习惯了,又不是故意的。 “去什么去,你不是刚去过?”纪雅说的是一个多小时前,她在公厕那次。 “那也不准去!”纪雅跟她杠上了。 纪雅眼皮一跳:“你干什么?” “……滚,赶紧滚。” 她觉得清净了,纪雅也是一样,红酒喝完了又换威士忌,一边喝一边思考待会儿要怎么逼某人把身世背景、亲妈是谁交代个清清楚楚。 反锁了。 坐在马桶上昏昏欲睡的纪瑞一个激灵站起来,回过神后才开口拒绝:“……不开!” 纪瑞沉默三秒,无情嘲笑:“就你?整天丢三落四的,确定能找到钥匙?” 纪瑞见她不说话了,默默松一口气,结果下一秒就响起了砸门声。 “我让你不开!我让你不开!”纪雅连踹几脚,见房门纹丝不动,当即去客厅拖椅子。 四目相对,纪雅僵了僵,手上还维持拖椅子的动作,谢渊已经大步上前,推开她敲了敲门:“纪瑞。” 洗手间里的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一阵西冲东撞的响声后,房门打开了,纪瑞看到来人,激动地把包往身后一甩,迳直撞进他怀里:“小叔叔!”后颈上捏了捏:“受伤没有?” 谢渊面沉如水,却还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助理尴尬地笑笑,想起一个小时前谢渊要报警,她只好出现在他面前—— 谢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纪雅把人带去哪了?” “不知道是吧,”谢渊也笑了,只是眼底冰凉一片,“那我报警处理,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答案。” “足以让纪雅坐牢的小事?”谢渊反问。 “你不是我手底下的人,可能不太了解我的作风,”谢渊面无表情,周身气压已经低到地心,“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给谁面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带我去找她,二是等着警察过来,以绑架从犯的身份滚去警局。” 没等她把话说完,谢渊就拨通了报警电话,助理忙道:“我带你去!” 助理说到底只领一份工资,在意识到这件事可大可小之后,便没敢再跟谢渊对着干,直接将他带到了这里。 纪雅见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再看那边纪瑞还抱着谢渊不放,顿时嘲讽出声:“我说谢总怎么愿意帮纪风波收留这个私生女,原来是因为有想法啊,谢总的胃口未免太大了,有了谢氏还不够,还肖想着纪家这仨瓜俩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