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谢渊多少得嘲讽两句，谁知道他接过筷子，就开始安静吃饭了。 “瑞瑞小姐真贴心，难怪谢总疼你呢，”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就是该在合适的时机说合适的话，“不过你去这么久，就要了一碗面？” “嗯，面是刚煮的，时间久一点，”纪瑞绕到谢渊旁边坐下，把蒋格打给他的套餐拉到面前，“我怕坨了，就想着先给小叔叔送回来，我再去点餐，刚好蒋哥你已经点了，那我就吃这个吧。” 见纪瑞搓了搓筷子就要开吃，谢渊不紧不慢地提醒一句：“想吃别的就去买。” “吃这个就好，不要浪费。”纪瑞戳起一块小排。 纪瑞之前在医院吃了李亦骋不少零食，这会儿不怎么饿，套餐刚吃到一半就开始心不在焉，时不时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三个人在食堂里，就好像一滴油漂在水面上，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纪瑞笑笑：“还是来得太少，要是天天来，员工早就习惯了。” 纪瑞立刻看向谢渊。 纪瑞：“……哦。” 谢渊懒得搭理他们，只管慢悠悠喝一口面汤。其实昨天的川菜他没吃多少，也没感觉胃里有多不舒服，只是此刻喝一点热乎乎的汤，才感觉四肢百骸好像都舒展开了。 “刚才听说谢总来食堂吃饭我还不信，没想到您真来了。”他和谢渊蒋格打完招呼，又看向纪瑞，“这位就是谢家的侄小姐吧，你好你好。” 蒋格：“这是我们的人事部经理，吴威吴经理，前段时间去分公司出差，今天天才回来。” “你好你好，侄小姐可真漂亮，我家闺女跟你差不多大，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认识一下，年轻女孩子玩在一起肯定开心，”吴威跟她寒暄完，又看向谢渊，“谢总，您下午有时间吗？我这边有点工作想要汇报一下……” “吴经理这次在分公司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估计要被辞退了吧。” 纪瑞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一眼，发现谢渊被堵在那半天了，竟然没有一点不耐烦。 纪瑞之前在网上看到一种说法，就是格外注意一个孕妇之后，会经常在街上遇见孕妇，虽然这么形容不太准确，但她现在对吴威的感觉就是这种—— 他说要介绍自己女儿给她认识，但纪瑞现在心里藏着事儿，暂时没有交新朋友的心情，便婉言拒绝了，吴威也是个识趣的，之后就没有再提，只是时不时会给她一些东西，有时候是手工零食，有时候是限量版毛绒玩具，虽然不是多贵，但都是需要费时费心才能弄来的。 “……所以呢？”她问。 果然，就算是小叔叔，也会被人情腐蚀。 但是没关系，她可以多讨好讨好小叔叔，尽可能拉近他们的距离，为此她每天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一日三餐都要一起吃，到了晚上不是送牛奶就是送泡脚水，小叔叔从一开始总是奇怪地盯着她，到现在显然已经适应了她的存在。 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纪瑞上午去园子里剪了两束鲜花，摆到了谢渊的卧室里，下午又给他换了更适合春天的窗帘，忙完这一切后看一眼时间—— 还有三天这个月就彻底结束了，而她的冰雹雨遥遥无期，看样子也不会再出现。 “吴经理……”纪瑞客气微笑，打招呼的话还没说完，吴威就木着脸直接离开了。 由于她这段时间每天都来，谢渊已经厌烦了派人下楼接她，所以她虽然没在谢氏工作，但也拥有了一张可以直通总裁办公室的通行卡。 叮，电梯门再次打开，外面的场景已经从大厅变成了十二楼通道。 “谢谢王姐。”纪瑞道了谢就径直往办公室去了。 “你最近对他容忍度这么高，我还以为他那些马屁起作用了。”蒋格的声音里透着笑意。 “他这段时间为了讨好你可没少下功夫，你就一点没心软？”蒋格好奇。 “他已经主动引咎辞职了，把该吐的也都吐出来了。”蒋格暗示可以不用做得太绝。把他收取贿赂辅助员工造假学历的证据交上去，我要他牢底坐穿。” “骗人，就该付出代价。”谢渊轻启薄唇。 手机响了三声接通，电话里传出李亦骋热情的声音：“大仙，有何指示？” 李亦骋正在开会，闻言立刻进了茶水室：“算数算数，大仙要来我家吗？” 嗯，作为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这些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纪瑞语气沉重：“什么都不用供，你帮我把这段时间花小叔叔的钱还了就行……” 纪瑞无语一瞬，问：“你就不问问多少钱？” 纪瑞：“……” 纪瑞揉了揉眼睛，调整好状态后进了办公室。 “蒋哥，”纪瑞点头，“我来等小叔叔下班。” 蒋格笑了笑，扭头去柜子里拿了些零食：“今天不忙，再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你先吃点零食打发时间。” “收起来。”谢渊头也不抬道。 “就几包薯片而已，谢总不会这么小气吧？”蒋格无奈。 “没事，我正好也不想吃。” 蒋秘书早就在应酬场上混成了老油子，一眼就看穿了纪瑞平静表面下的无语凝噎，于是把薯片放回柜子后就往外走，经过纪瑞时压低声音快速地说一句：“等会儿你来找我，我工位上还有。” 蒋格笑笑，迈着修长的腿离开了。 “收购案的合同。”谢渊又掀开一页，余光也不分给她。 谢渊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她。 谢渊静默片刻，道：“我有时候……偶尔会怀疑你是不是哪个竞争对手送来的商业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