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推门的手突然停下了。 这一刻好像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好像真实存在，又好像只是他的幻觉。有一个人，在与他只隔了一道门板的地方低低地哭，他好像也知道她哭的原因。 纪瑞显然也没想到他在外面，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纪瑞眼底瞬间又盈起泪光，轻哼一声别开脸：“我就知道你偷听我们讲话了。” 纪瑞被他盯着看，有点难为情，又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她说不下去了。 “汤要冷了。”他说。 谢渊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道：“虽然你今天为我哭了一场，但如果四月没有下冰雹，我一样是要把你赶出去的。” 被谢渊这么一打岔，什么悲伤气氛都没了。 “那我拭目以待。”谢渊眉头微挑。 “厨师给你做的汤，说可以促消化。”谢渊解释。 “不然呢？”谢渊反问。 折腾这么久，汤已经凉了，纪瑞接过来一饮而尽，长长地舒了口气。 纪瑞：“更撑了。” “……那你还让我喝？”纪瑞无语了。 纪瑞沉默了。 “公司每个员工应该都想，”谢渊高贵冷艳地看了她一眼，“可惜了，所有人都指着我发工资，也只能心里想想了。” 谢渊唇角弧度更深，静了片刻后又敲门。 “别忘了把汤盅送厨房。”谢渊说完，转身离开了。 讨人厌的亲戚一走，家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净，只是在小叔叔说了如果不下冰雹就把她赶出去的话后，纪瑞心里却不清净了，虽然坚信四月的周城会有一场冰雹雨，但还是时常梦见自己流落街头，连低配版煎饼果子都吃不起的惨状。 “小叔叔，我前几天被你吓到了。”她撇着嘴抱怨。 纪瑞：“……” 这种悲悯，纪瑞在第一次见他时也从他脸上看到过，那时他对一个被开除的员工嘘寒问暖，然后扭头收了他的工牌，把人从公司赶了出去。 纪瑞：“……” 压力好大，买个包吧。 经蒋秘书判断，这种变化应该可以勉强称之为：愉快。 “你看我有这么闲？”谢渊反问。 “……谢氏好像还没落魄到需要让总裁卖单身人设的地步。”谢渊似笑非笑。 “是纪瑞，”谢渊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副卡在她手里，管家现在用另一张卡付家用。” “还没有。”谢渊回答。 他就差把‘你是不是疯了’六个字写在脸上了，谢渊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最后无外乎两种结果，一是她和纪老真有关系，那我花点小钱就可以搭上纪老的人工智能项目，是最划算不过的，二是她一直在骗我，那她把花我的钱全还回来，我也不亏什么。” 谢渊抬眸，眼底泛起森冷的笑意：“还不了，就等着给我打一辈子工吧。” 谢渊懒得管他，随手拿起一本合同，正要细看时，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他顿了顿抬头，恰好对上蒋秘书的视线。 “……滚。” 谢渊：“……” 手机再次亮起，只是这次不是消费信息，而是纪瑞打来了视频电话。自从她加上他的微信，一天至少五通，谢渊好几次都想把她拉黑了。 谢渊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才不紧不慢地接通视频，纪瑞的脸瞬间出现在手机里。 谢渊：“有事说事。” 谢渊：“没空。” 谢渊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想了想又通知蒋格，让他闲着没事就去楼下等着。本来已经打开一盘游戏准备摸鱼的蒋秘书，只好认命地去楼下等大小姐了。 “小叔叔！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说着话，她把咖啡和蛋糕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怎么会呢蒋哥，我订了好多呢，咖啡厅那边很快就送来了。”纪瑞嘿嘿讨好。 谢渊拿起咖啡杯看了看，问：“又是对面那家？” 关于她们之间的事，谢渊也听她说过了，此刻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你倒是知恩图报，时不时就订一堆东西，办公室那几个都快被你喂出糖尿病了。” “咳咳……” 谢渊抬抬手，示意她离自己远点。 纪瑞撇撇嘴：“那等我找到我爸，让我爸给买。” 谢渊打开一本合同，正要把她驱逐出境，却被她拉到沙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