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华稚才终于后悔不已,出来找寻她的下落。两个人在雨中上演了一出“感人至极”的戏码,都把伞丢到了一边抱头痛哭,互相道歉并辅之以真情告白,最终可算是重归于好。九倾跟着华稚回了家,但是,她并没有把尹沛佩留下的伞丢掉,而是一并带回了家。华稚问起时,她只说是在路边买的。这对尹沛佩来说,自然是证明计划有所进展的好消息。之后,类似的事情不断发生。争吵还在继续,每一次争吵都成了尹沛佩表演的舞台。每当九倾因为那些生活中琐碎的不满离开华稚,她就会恰到好处地出现,给予“女儿”需要的关心。到后来,她再不掩饰自己实际上正时时刻刻关注着九倾,出现得越来越及时。而九倾对她的态度,也由刚开始的冷淡、拒绝和回避,逐渐转变为不受控制的想要亲近。此外,尹沛佩还发现,她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了九倾的梦境中。这样一来,她再不需要费神,对九倾的梦境做什么修改了,因为有关她的部分,都是好的内容。再强行修改的话,反而会引起她人的怀疑。当这种“争吵后的街头巧遇”第四次上演时,九倾终于丢掉了之前的芥蒂,主动开口问她:“……尹女士,我可以去你家里坐一会儿吗?就一会儿,一会儿就行。你看,很快就要下雨了,这附近又刚好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尹沛佩看了眼天空,晴空万里,连阴云都几乎不存在。她沉默许久,终于点了头。但除了安安静静地走在前面,让九倾在身后跟着,她什么都没多说。几分钟后,她们一块儿踏进了尹沛佩精心装修过的房间。九倾站在门口,先将整个房间内的装饰打量了一遍。屋子的摆设跟她在梦中看到的差不太多,到处都充斥着不属于这座城市的东西。当初她和华稚讨论过的、有着蛇图腾的包,也还在墙壁上挂着。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数量变多了,不止一个,而是挂了整整一排。她忍不住问尹沛佩:“同样的包,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多……浪费钱啊!”尹沛佩笑了笑,笑容显得有些凄凉:“这可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我丢了一个女儿,也不知道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所以,每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我都会为她做一个这样的背包,希望她能被蛇神赐福,在离开我之后,也能长命百岁、平平安安。”与之前相比,这次她开口时不再咄咄逼人,反倒情真意切。九倾眉梢微动。“那……你为什么没有把这份心意告诉她呢?”“告诉她的话,岂不是成了一种情感上的绑架了吗?”尹沛佩轻叹一声,像是不愿提起伤心之事,转而去关窗、开空调。最近天气已逐渐转冷,房子通了整整一天的风,屋子里的温度稍稍有些低。九倾穿得单薄,恐怕会觉得冷。九倾背过身去,没敢继续对着当事人。转过去后,她还觉得有些不够,又默默用双手掩住了脸,以防在这房间里也藏着什么摄像头、监控,就跟她们家里似的。刚才那几句话说得至情至信,她应该表现出感动的,要是不将脸遮起来,会让人看出她情绪上毫无变化。那岂不是露馅了吗?绝对不行。这一次,尹沛佩的情绪、台词、微表情都很到位,看得出,她已经入了戏。出问题的是别的地方。一来,她给自己立的人设前后不一致,若母亲真的那么关心她,此前见面时,就不会是那样的态度。要不是已经发生的事儿无法更改,只怕她还会找个新演员,重新演上一遍。二来,房子里的摆设虽和九倾梦中见过的一致,东西却不够旧,岁月留下的痕迹太浅了。她上次回到这儿,至少是十一年前,见到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变化?这倒是让九倾愈发好奇。尹沛佩将戏演到这个地步,究竟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好在,答案已近在眼前。尹沛佩刚想在沙发上坐下,一转头,却发现女儿还在门边站着,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便顿住了动作,招呼九倾道:“九小姐,别站着了,坐下歇会儿。”九倾转头面对着她,表情已恢复如常。她在尹沛佩边上坐下,坐下后又觉得下意识选择的距离太近了,默默把屁。股往边上挪了挪。尹沛佩沉默下来,等着九倾开口。后者一开口,她就可以慢慢的加以引导,想办法把话题转移到自己想要的部分。可偏偏,她等了大半天,小姑娘愣是一句话都不说,似乎铁了心要跟她比忍耐力。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九倾本来就是个变扭至极的性格,她们之前的关系又不算好,这时候开不了口,才属于正常情况。那没办法了,只好由她来说。“这里没有其他人,你特意来这儿是想跟我说什么?不如就趁现在,全部说了吧。”九倾的视线从天花板移到墙壁,从墙壁移到地板,又从地板移回到天花板,终于下定决心。“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尹女士你的家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实在很……我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尹沛佩小幅度地勾了勾嘴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