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江映澄面色未变,当即应了下来,“我现在就去,很快回来,请您稍等。”出门前一瞬间,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带好了一张假面具,又成了一位无奈流落至此,因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而担惊受怕的有钱人家大小姐。她没注意到的是,一抹阴影混入了她脚下踩着的影子,和她一块儿出了门。泛霖想看看,距离拉开后,她是否能摆脱江映澄的控制。而窜出去的那一缕阴影,则是她独有的异能。她这异能得来的过程不合法又不合规,在当初险些将她完全毁去,但现在她能活着、能在棚户区占一块自己的地,都多亏了有异能傍身。阴影一路跟随江映澄而去,成为了泛霖延伸出去的耳目和手脚。当江映澄步至一道矮墙边,整个人都被矮墙留下的影子所笼罩时,阴影一冲而上,直奔其咽喉处。锋利但并不起眼的黑色刀刃悬停在了距离其动脉仅有三厘米之处,随后便被死死卡住,再无法前进一分一毫。而江映澄则像毫无感觉一般,以稳健的步伐回到了阳光之下。刀刃顺着墙壁落回地面,又成了一缕暗影。它不再顺着原本的方向,而是去往了完全相反的一端,飞速回到泛霖手中,在她指尖旋转翻腾。江映澄带着甜点回来的前一瞬,她指尖的黑影已尽数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她抬眼看向来人,面色平静:“拿来吧,我现在就吃。”她有了个新的想法。既然拉开距离并不能减轻控制力,那她不如晚上再试试。入睡之后,总有人会不受控制地松开牵着的绳吧?凌晨三点半。通讯器的震动唤醒了本就没睡熟的泛霖。她赤着脚踩上地板,放轻了每一个动作,去往江映澄睡着的隔壁房间。深夜一片静寂的黑暗中,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江映澄睡得很熟。好机会。阴影借着黑暗的掩护窜入屋中,擦着地板溜上了床,悬停在江映澄身体的上方。只刹那间,影子拥有了实体。泛霖忽地从阴影中现身,出手如电,直直袭向江映澄的脖颈处。一厘米。就差一厘米。只要跨过这一厘米的距离,她就可以把手放在她细弱的脖颈上直接折断。然而,一旦到达这个位置,她的双手就不再受自己控制,跟前一天下午的经历一般无二。她无法违抗那深深植入脑中的“记忆”——小澄是她此生最重要的朋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向小澄出手。就在这时,安稳睡着的江映澄睁开了双眼。她先是惊讶,随后露出平和的笑。那表情,就好像此刻跨坐在她身上,准备试试她脖子坚硬程度的泛霖,只是一个半夜睡不着、来打个招呼的好朋友。“泛小姐睡不着吗?需不需要我给您热一杯牛奶?”泛霖翻坐到一旁,活动了一下手脚:“好啊,我正好有点渴。”江映澄打开了床头的小灯,套好拖鞋后,便径直走出屋外。在她将要踏出房门前,泛霖突然问她:“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江映澄转头,面上笑容愈发灿烂:“我怎么会害怕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为了我们坚不可摧的友谊,你也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吧?”泛霖回以一声轻笑:“那是当然。只要你能时时刻刻、永永远远地握紧你手中那根绳。”一旦绳子有所松脱,养不熟的野狗就该反咬主人一口了。江映澄似乎没听出这是句警告,耸耸肩出了门,片刻后,不仅给她带回了热好的牛奶,还附带一双拖鞋。此后几天,泛霖和江映澄的相处,又恢复到此前相安无事的模式。没有事情要交代江映澄去做时,泛霖不会对前者的行动做任何限制,她对这位大小姐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十分有兴趣。但是,当对方的所作所为对她“平静”的生活造成影响后,她还是不得不给出反应。送走江映澄那群朋友的第六天,泛霖终于换了身外出的行头,准备出门走走。自从江小姐来了以后,她出门的频率直线下降,毕竟平时有个什么需要的东西,都可以让其顺手带回。可一直在房子里窝着也不是个事儿,偶尔还是得出门活动活动身体。她没想到,刚一出门,她就会被隔壁邻居拦住。泛霖的这些邻居们大都是在她来了以后,才搬到附近居住的。她来的时间早,那时棚户区还算不得多热闹,这一块儿更是因为会受到骚扰而直接成了无人区。她入住的第一天,胡末就带着一群人上门找茬,最终却屁滚尿流地从此处逃出,此后一个月也没敢接近。之后也有一些地头蛇不信邪,便一个接一个地得到了和胡末一样的宝贵人生经验。棚户区原本的一些住户目睹了那几场惊天动地的热闹,其中一部分人心思因此活开了。郑老太太是第一个做出选择的。在泛霖将屋子彻彻底底收拾干净的那一天,郑老太太就推着她的小车,拎着她的小挎包,住进了泛霖隔壁那栋破烂小屋。这天以前,老太太因为以胡末为首那批人隔三差五的问候,已经丢了半条命。她的家当,也仅剩下小推车上的那些东西。要不是年纪大了又无处可去,她早该离开棚户区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