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暖愕然，萧阳嘴唇抿成一道线，眼眸冰冷，连他的眼睫仿佛都挂上了一层彻骨的寒霜。 你看我一眼，我瞧你一眼，纷纷低垂下脑袋。 燕王暴怒的声音很快被一道暖暖的清流冲淡，“婆婆是看不上我，不喜欢我，可她还没坏到要我死的地步。” 萧阳站得笔直，似不为所动，顾明暖固执的拽住他的衣袖，细长的手指死死的扣紧，犹如抓住最后的浮萍一般，柔声分析道：“太上夫人这些年一直在寺庙中清修，对俗事完全不在意，一门心思都在祈福抄写佛经上，似她这样心无旁念的人怎会知晓这样歹毒阴损的药材？” 萧阳凝重的面色渐渐缓和，关心则乱，他方才一时脑袋充血，完全失去了理智，对他自己的性命，他都没这么上心过。 “倘若听到有人毒害你，我也会……”顾明暖拽住萧阳重新坐到榻上，涓涓如水的眸子闪过一缕寒芒，“也会着急，不管不顾的冲过去。” 他仿佛安抚小动物一般捏了捏顾明暖的手，又捏了捏她的鼻子，浅浅淡淡的笑容在她唇瓣绽放，因为方才头脑发热，差一点中计的尴尬一扫而空。 “我只知道时机把握得很好。” 萧阳查出来，自然会和生母彻底反目成仇，查不出来，幕后凶手也没任何的损失，只要顾明暖用了燕窝，难产的几率会增加许多。 萧阳手指扣住桌角的西府海棠刻花，微微眯起眼眸，“殷茹？！不，她不敢对你用这般歹毒的心思……” “我来处理这件事。”顾明暖抢在萧阳再开口之前。 萧阳下意识反对，放缓生硬的语气，“我怕你累着。” 他怕她累着，动了胎气，她又何尝愿意看萧阳和生母骨肉相残？ “女人之间的事儿，没你们男人什么事。” “早些处理好了，我也能安心养胎。”顾明暖笑着让萧阳放心。 一改往日温和的气质。 出门前，顾明暖整了整刺绣着带刺蔷薇花的衣领，被仆妇前簇后拥着向太上夫人院落走去。 任谁都没想到燕王妃还有这么锋利的一面。 “……小婶子，您这是……” 儿媳妇做到顾明暖这份上，也算是世上独一份了。 尤其是太上夫人着实有点怕姜氏……年轻时，她和姜氏各有各的圈子，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太上夫人却听过姜氏不少的事迹。 太上夫人也觉得憋屈，得亏有殷茹在她面前侍奉，殷茹把应该儿媳妇做的，儿媳妇不愿意做的，都做了。 只可惜，殷茹要得不是这些俗物。 顾明暖似笑非笑，直接越过守在门口的殷茹，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殷茹愣了片刻，怎么她不知道？ 怎么看顾明暖都不像是来感激太上夫人厚爱的，殷茹脚步稍一顿，听到屋子里传来哐当一声脆响。 “儿媳妇今日来只想问您一句话，这碗燕窝到底是哪个奴才炖的？” 一听这话，太上夫人立刻感到头疼欲裂，她可不想同姜氏打交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