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 大概, 差不多……西里尔有些明白, 黑圣杯为什么会问他那个问题了。 ——唔，想要见到姐姐们。 他的意思是，想见到阿尔托莉雅姐姐还有摩根姐姐, 而不是, 让已经见到的阿尔托莉雅姐姐数量翻倍，从一个变成三个……啊。 心里除了震惊以外, 西里尔缓了过来, 居然感到了惊喜。 他对圣杯战争不算了解，但凭直觉都能猜到, 正常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出现“自己”对战“自己”的情形。 想到那个在黑暗中逐渐化作光点消失的少女，西里尔才平稳没有多久的心再度微微作痛起来。 西里尔：“……！” “这——对不起，我得整理一下语言才行。实在是太惊讶了，为什么, 您，会以这样新奇的姿态出现在我眼前呢？” 把西里尔拍回神的黑裙少女唇角勾起，的确优雅而美丽，还额外增添了几分欢庆的节日气息。 什么是节日限定？呃……圣诞节和姐姐有什么关系？ 哦，原来是本体被黑泥污染后变成了金发金眸的阿尔托莉雅·aer，但是，aer为了拯救一下自己冰冷的形象，才决定在圣诞节这一天化身为圣诞老人，为孩子们送去合心意的礼物……不对，这些又是什么神奇的设定？！ 他是觉得头脑发晕，感觉要被极为庞大的设定信息量给塞满了，不过，还没到真的晕倒的地步。 呆愣的表情还在西里尔脸上保留着，下一秒，他就被极其强势的圣诞aer小姐一巴掌摁倒，头枕在圣诞老人纤细却温暖无比的腿上。 西里尔的手指动了动，头也试图抬起，但却在第一时间被圣诞aer重新摁了回去。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睡在姐姐的腿上，实在是太羞耻了。 “我，不用……” ——姐姐啊…… 这个戴着圣诞帽的黑色的姐姐，跟他所认知的阿尔托莉雅姐姐果然有很大的不同。 她正直，高洁，将所有的沉重责任都背负在自己身上。她无比内敛，习惯了独自承受，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偶尔听到一句她压抑着的心里话。 时间回到现在。 只不过，西里尔并没有直面到黑化aer的冷酷。本质还是阿尔托莉雅的英灵对自己的弟弟有着无条件的宠溺，径直把正常的阿尔托莉雅不好意思表露出的亲情和疼爱全都不客气地宣泄了出来。 她有心让说是头晕、身体看着就不好的弟弟好好休息，所以，雪橇车行驶得虽然快，但开得却极为平稳，一点也不抖。 得到如此优厚待遇的西里尔还是觉得不太妥。 “不用了，我真的没什么。阿尔托莉雅姐姐，另一个阿尔托莉雅姐姐……” “那个我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大概能猜到一点。”圣诞aer皱了一下眉，“她是放弃了圣剑，选择拿起圣枪来守护不列颠的亚瑟王吧。看起来，她的意志跟选择了圣剑的我们不一样，应该是被神化了。” 西里尔的心中不禁一颤。 刚好圣诞aer紧接着开口：“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快点睡觉吧，距离目的地还有好长的距离，如果想要我唱摇篮曲，也不是不可以。” “还用问吗？”圣诞aer道：“当然是圣诞老人的家，芬兰雪原里的那栋冰砖小屋了！” 芬、芬兰…… 他自是完全睡不下去了，迅速爬起来，动作之迅捷，让圣诞aer无法把他强行压回腿上第三次。 西里尔握住了圣诞aer拉起缰绳的手，努力用恳切而真诚的目光说服黑化的姐姐。 “……” 西里尔·康沃尔公爵给国王亚瑟写过近百封信。 他的身体不行，下雪的日子绝不能到室外去，更别说亲 写完百封信中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一封信，信里的每一句话都写了什么，如果不经提醒，西里尔自己可能都想不起来。 然而，事实上。 不仅记得，aer化的她还化身为了帮助孩童实现愿望的圣诞老人，要给弟弟实现这个本来注定无法实现的愿望。 他心中酸楚，其滋味已不能单单用“感动”来概括。 “没错，拖了这么久，才有一个圣诞老人现身帮你实现，不要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哦。” 她不笑的时候，少有表情的面庞仿佛笼罩冰霜，金色眼瞳中更像是不带任何温度。可她露出如此少见的温和神情，便让冰雪消融。 “雪啊，我想去看，也希望有您的陪伴。假如，只有我一个人的话。” “还有，我们大概走不了太远。” “咳，拿枪的阿尔托莉雅姐姐，追上来了呢。” 是了，不止她一人占据了空中的优势，明明有坐骑却是个ncer的圣枪之女神也可以在夜空中驰骋。 “干什么。”圣诞aer对自己与弟弟的愉快独处时光被破坏很有意见，“saber和ncer绝对不能相融，同时出阵都不可以，这是刻印在灵基里的规则，我们可不是一路人。” 西里尔尚且没有把这句话脱口而出，却没想到恰到时候，趴在雪橇车后座良久的圣诞aer的御主，韦伯少年就在这时醒来了。 “摘掉圣诞帽脱掉丝袜之后，我不就是saber了吗！愚蠢之人！” 说出实话的御主少年遭到镇压，再一次瘪巴巴地回到了后座。 但是，有一个转折。 这里的“他”，指的当然是雪橇车上面露惊讶的西里尔。 与正常的阿尔托莉雅，乃至于西里尔相同的碧眸凝望过来，西里尔能从这双眼里看出如同岁月般悠远的平静，以及仿若大海天空般广阔的冷静，包容。 “是了，我已知晓你的姓名，你的存在。既然如此，那就顺应你所愿，我会竭尽全力庇护你。” “哦，是么，叫我‘姐姐’，我明白了。原来，你和另一个我有这样的关系吗，那换到我这里，也是一样的。” 圣诞aer：“……” 不太好，这情形不太妙。 “们”字是重音，又名姐姐们的超级修罗场，不要想了，做弟弟的毫无抵抗能力，是不可能插手或者反抗的。 “先等下，姐姐们，我真的还没搞清楚情况，不如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 “姐姐们？不，西里尔，去掉这个代表复数的多余的字。你没听出来吗，在不应该存在的ncer阿尔托莉雅的世界线里，她没有你这么可爱乖巧听话的弟弟。” 西里尔（莫名开始胃疼）：“……” “和圣杯一样，包括人在内，任何事物的归属都有规定，不能强求。” 这话听起来还算讲理，然而，坏就坏在语气实在是太平静了。 圣诞aer面无表情：“看来今晚注定是没法去芬兰了。既然这样，那就用最直截了当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很好，就让我用你舍弃的圣剑狠狠地教训你，让你知道别人家的弟弟是不能拐走的非卖品，更不能当做圣诞礼物送出去，这个亘古不变的人生哲理！” 他还是太年轻，见识不够丰富，导致遇到这种奇特之事，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等他好不容易回神，便发现此时已经没有了能让他来阻止的缝隙。 ncer还是那个ncer，只不过把她的御主给丢了，自己跑到了场地显得狭窄的楼顶上来。个其实是rider。 圣剑解放，显露出的剑身不再是宛若星辰的澄澈，而是黑红交织，散发着混沌恐怖的气息。 “我召唤出来的，真的是rider不是saber吗？好困惑，这怎么看都是saber吧，是吧？” 韦伯已经彻头彻底地绝望了。 “哎，哎，你也是御主吧？” 苍天啊！ 年轻小哥的确很好说话，被陌生人扑上来掐住肩膀一阵猛摇，他也没生气。 “对对对！” 结果，猝不及防。 韦伯：“…………”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搞了半天，被画风严重偏离的诡异事件逼得快疯掉的正常人，就只有他一个。 全场唯一的正常人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魔力竟在这一刻被唰一下抽干，就给他剩下了一丁点儿。 只见圣诞aer面容冷峻，当着在场诸人的面，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圣诞帽，将帽子潇洒地丢到了风中。 圣诞老人的装束消失不见，被漆黑的铠甲取代。圣诞aer——不，阿尔托莉雅·aer的剑至始至终都未改变，此时的她，灵基修正为saber职阶，对ncer有一定程度的克制作用。 韦伯的下巴砸到地上了。 西里尔又惊呆了，不由得看向ncer阿尔托莉雅，以为这边的姐姐把大红披风一拖，也能变成个rider什么的。 ncer是一个正经的ncer，不会做出冷不防切换职阶的事情。 圣枪的女神话音不变，西里尔也点头：“是的，还是找个地方……” 下意识接住黑化姐姐扔过来的沉重袋子，西里尔无言以对：“……” 想当年，因为阿尔托莉雅一直不知情，摩根对“亚瑟”毫无好感，才不乐意与讨厌的家伙正面接触，所以，西里尔并没有直接参与过姐姐们的修罗场。 现在已经没法阻止了，强行破坏圣杯战争的规则，把自己从rider改成saber的阿尔托莉雅·aer已然挥舞起誓约胜利之剑，与高举起圣枪的阿尔托莉雅·ncer激战在了一起。 虽然不用被拐带到芬兰看雪了，可是，西里尔仍旧很心急。 他看到了没有跟自己一起蹲在角落的那个年轻小哥，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挽起袖子，似乎要毅然决然地踏入战场之中，阻止那两个英灵。 韦伯张了张口，试图这么喊道。 是谁，突然闪现在韦伯的身后，捂住他的嘴，并且身姿敏捷，把叹息着要去调解纠纷（成功率还不低）的西里尔也硬生生拖了回来！ “嗯？！”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敛吸潜伏至此的迷之人物压低嗓音，示意他们安静。 西里尔：“这是……多么完美的挟持啊。” 再加上，在四周只有栏杆的天台，用瘦得没多少肉的人质做遮挡物。 迷之杀手：“哦哦！多谢夸奖，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哼哼哼，虽说隐藏在对面楼顶远距离观察更隐蔽，但是，还是离近一点寻觅时机更好——” 而且。 “……” 西里尔指了指他放在地上的阿尔托莉雅·aer丢给他的那一袋子饼干，不用偏头看，都能知道迷之杀手眼睛噌一下亮了。 嘴里这么说着，迷之杀手小姐迅速地放开了两人，自以为在小声嘀咕：“谁知道大晚上的居然没有一家店卖夜宵，莫名其妙多出来的aster不提供住宿伙食，说着什么让我想干嘛干嘛就把我赶了出来……嘀嘀咕咕，啊！饼干！” 就是这么简单。 这个“杀手”实在是太好对付了，危险彻底解除。 他不自禁地把 那一根，不科学地完美穿透帽子的金色呆毛。 西里尔很想低一下身子，去打量迷之杀手隐藏在帽檐下的脸。 他暂时不看了。 能借用御主便利看穿对手英灵职阶的韦伯小小声：“assass。” “唔索唔似阿萨西！唔似萨巴！”（翻译：谁说我是assass，我是saber！） “唔——唔唔嗯。我就是saber，没错，为了铲除不断增值已经造成社会危机的saber军团，我这个最强saber决定挺身而出……嗯，好吃。” “咔吧咔吧咔吧咔吧……活过来了，精力充沛！” 她把嘴一抹，仰头看了一眼打得正热闹的阿尔托莉雅二人组，撸起袖子，手里“唰”地出现了一把光剑。 西里尔：“……” 许是因为发现破绽的迷之杀手小姐过度激动，她落下的最后一句话音量极大，简直响彻天际。 “……” 死寂。 内斗不休的阿尔托莉雅们都停下来了，不约而同把头扭向同一个方向，表情经过了从茫然到震惊再到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漫长过程—— 这是完全没在状态的韦伯茫然的质疑。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么可怕的话，只惊讶地发现，自己试图暗杀的阿尔托莉雅二人组冷不防停止了内斗，破绽全无。 不是畏惧，不是胆怯！ 是……她！ 然而…… 阿尔托莉雅一时间顾及不上这满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什么时候……梅林，绝对是你！居然对西里尔——梅林！！！” 趁众人不备，某个“刚好路过这里的”魔术师，把西里尔悄悄拉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梅老师就要被暴打了，噗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