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 当然也不可能让傅瑜去色|诱。 傅瑜自觉计划一流。 傅瑜把藩国的事情交代清楚后回刑部衙门上工,许久未来, 见了自己常坐的位置和窗前的一株八月桂, 倒是少有的亲切。他先与同僚聊过几句,正要往库房里走去搬卷宗, 谁料同僚一把拉了他, 轻声道:“可别, 傅二,今日是新侍郎上任的日子,合该听训的。” 同僚道:“是王侍郎,他被革职了。听说陛下亲自指派了一位户部的梁方司过来咱们衙门,也不知户部的人过来刑部干嘛, 这查账跟办案能比么?也不知是哪里刮来的风, 近些日子以来听说上面可不太安宁,傅二, 你是国公世子, 难道也没听出什么风声吗?” 傅瑜在一旁神色淡然,可止不住嘴角的略微抽搐。 傅瑜心道,要按宠妾灭妻最严的,难道不还是龙椅上那位,虽然妻子早逝了,可她活着的时候可没少受宠妃的气,死了儿子还要受宠妃儿子的气呢。不过傅瑜也没那个胆子背地里吐槽建昭帝,虽然坊间小民常有此传闻,但傅瑜是靠建昭帝吃饭的,倒不好说他什么,只也罕见的吐槽了一句:“那照这么说,章金宝还算个有良心的了。” “叩叩”两声轻叩门扉的声音响起,傅瑜两人忙回身,就见青衣官袍的直属上司王方司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二人,他身后还跟了一身浅绯色圆领官袍的梁行知。王方司神色不善道:“上衙时间不做工,闲聊些什么坊间传言?” 傅瑜两人拱手见礼。他是万万没想到,空降来的刑部二侍郎之一的梁侍郎居然会是梁行知。他不由得心里吐槽,自己能升任如今从四品的职方,有前段时间跟着朱然查大案蹭的功劳,但更多的还是建昭帝为了安抚傅家。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走了后门坐火箭的升迁速度就足以吓住很多人,没想到还是一山更有一山高,梁行知这个名副其实的状元郎才是真正的青云直上。 傅瑜接了茶水笑道:“我这还没恭祝梁兄高迁呢!” 梁行知淡笑道:“不过是原先的王侍郎被革职了,我向来无事,便被调过来玩玩。” 傅瑜说着,一抬头,见了梁行知端茶的骨节分明的手,讪笑着又道:“我这是以己度人了,梁兄能在翰林和户部青云直上,想来定不是我傅二这般的,我这样说可是埋汰梁兄了。” 傅瑜自知失言也不好再说,只能生硬地转换了话题,问他:“梁兄,今天可就是元都公主出城打马的日子了,我们那计划行的通吗?要知道,我自小就没听说过永安方圆百里的山头有什么打家劫舍的。这可是皇城脚下,就算真有什么匪人,也要早叫禁卫军给收拾了,哪还轮得到江湖人士出手啊?” 梁行知抬眸看他,这次他神情缓和许多,道:“傅二,回府等消息吧。” 平康坊这种小茶楼和小酒坊,一向是坊间消息流传最快也最多的地方,傅瑜以前就常在这里听八卦了,能听到各府乃至宫内的桃色新闻,当然,彼时听得最多的还是章金宝和他自己的。 “你们说这些公主平时吃的穿的都用些什么东西,怎么还要从那么远的地方拉过来?”随后就是几人吹嘘在富贵人家的见识,傅瑜瞥了眼,又去看别处。 “啊?那不就是前些日子他儿子的小妾跟人私奔了的章府吗?这次又是什么?” “什么楼子里的姑娘,是安娜宁教坊的胡姬罗珊娜,你们是没有看见,去年的这个时候,就在明镜湖畔,那个胡姬被章家郎君逼得跳湖了!”这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傅瑜听到这里,也不免问身旁的人:“金圆,最近章金宝在做什么?”着些他的动静,不知道他私下里做了什么,但他每日里去哪里游玩又闹出了什么事情还是知道的。金圆当即道:“郎君,章家郎君这个月都在府上,不过今早倒是有人回禀,说是今天早上带着罗珊娜去了西郊跑马。” 只可惜,他没能亲自看见今天的这出好戏。傅瑜心想。 “哟!这贼人胆子可肥,皇城脚底下,也敢动手的啊!” “一看你消息就落后了吧,年前西山那群人就被抓到了,不是什么土匪,是江湖人在上面切磋扰民呢,早叫禁卫军全抓了,现下还关在刑部大牢里头呢!” 再后面的,傅瑜就没听了,他轻轻地搁下手中的茶盏,一甩衣袍的尾,抬腿往外走,元志紧跟着他,金圆在身后掏出碎银子放桌上。傅瑜打马带着两人回府,及至北街,突又转了道,直接去了梁府,梁行知的府上——这还是建昭帝去岁赏赐的,不然在这寸土寸金的都城永安,以梁行知的家底想买套三进的宅子实在太难。 等傅瑜回府,斐凝已经先回府了,傅瑜把自己的担忧告诉她,斐凝只道:“如果元都公主当真是阿卓娜公主,那她心机深测可见一斑,与其千方百计寻了机会去看她的胎记,还不如打她个措手不及,以力破局。况且,若她当真是阿卓娜公主,那日公主府杏园设宴,严四郎君和傅大郎都到场,以她的心智,难道当真看不出什么端倪吗?” 两人朝西苑的方向走去,经过抄手游廊,傅瑜见了光秃秃的长廊屋檐,似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对身后跟着的金圆道:“金圆,天气暖和起来了,寻个日子叫东珠差人把那十几个鸟笼子挂出来。这里背风向阳,又有花有草,可比放屋子里过冬有意思多了。” “以前是牵着几条猎犬骑马去西山秋场狩猎的,只不过后来不大常去了,闲来无事只能买了鸟雀回来逗弄,倒是宅在府上安分不少。后来犬韬和允之他们也送了不少,等到夏天天热不出门的时候,还能和他们一起玩玩。” 四角的天空,当中有白云过隙。 斐凝摇头:“既是精心调|教过的金丝雀,只怕是受不住外面风雨的,便是关着也无妨。” 斐凝回眸看她,弯唇浅笑。 朱焦回答的一本正经:“嫂嫂请了先生回府教导我诗书礼仪,我这才知道永安毕竟和江湖不同,这里权贵多,不能冲撞别人误了师兄前途。你是国公世子,是小公爷,顶顶的勋贵子弟,自是要行礼的。” 朱焦就再也绷不住严肃的脸,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就道,在谁面前都不能失礼,但在你傅二面前那是随意任性多了。我师兄就也说,你傅二最是个不羁的性子呢!” 几人行礼落座,朱焦就拱手道:“师兄说他本要亲自来的,只可惜宫中陛下有急事召见,就让我先来了。” 这消息一出,小花厅的几人都有些无言了,傅瑜皱紧了眉,转化话题随意问了一句:“那朱焦你可知道你师兄是为什么进宫面圣?” 傅瑜又是一惊:“乞儿拐卖案?这事已经结案半年了,现在又提起?难道是……”心下一惊,却是万千思绪闪过,不敢再言。 梁家 朱然进宫面圣一事虽没有什么风声,但傅瑜隐隐觉得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永安只怕是又得引起一股腥风血雨。但在这腥风血雨之下, 更让傅瑜烦心的还是元都公主一事。寻的那匹脾性温和许多的小马。 傅瑜眉头紧皱。大魏等级森严,除却如今为良贱不婚头疼的章金宝, 还有对奴仆衣着的一些列规定, 家仆只能穿青黄二色的衣襟, 只有深受主家提拔能从贱民升至良民的奴仆才能穿别色服饰,而马厩这种地方的奴仆,少有受主家提拔的人,更不会有人能穿着明显是太学生一流或是世家子弟才能穿的青衫长袍。 傅瑜大喝一声:“站住!”随后手中□□掷出,直直地穿过那人的衣袖,叮的一声扎在门扉上,柄处幽幽颤动,隐隐发出嗡嗡声响。 这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的年青人,本来稍显柔和的面孔在惊慌失措下显得有几分狼狈,但尚佳的礼仪风度还是显出他出身的不凡来。 一旁管事忙道:“郎君,这是梁家二郎君。”又给站的不稳的梁书航介绍:“梁家郎君,这是世子。” 傅瑜紧皱眉头:“我怎的从未听说过梁兄有你这般的兄弟?这般畏畏缩缩的,也不怕跌了梁兄状元的名声!” 李茹出身陇西李氏,是在傅瑾最为声名显赫之时嫁进来的,她的父亲也是嫡系出身,是如今陇西李氏族长的亲弟。若非她是嫡系的女孩儿,也不一定能嫁给当时还名冠满京华的傅瑾。只不过在傅瑜记忆中,他们成亲没两年傅瑾就出了事,近十年来陇西李氏竟也没有亲眷来看望李茹,可见其亲缘冷淡至此。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以李茹娘家人的身份来安国公府拜见,虽然不是以陇西李氏的名义,而是以李茹舅家的名义。 傅瑜却是丝毫未提方才拿枪掷了梁书航一次。虽然人没事,只不过还闪着寒光的枪尖刺透了梁书航青衫的下摆,把他钉在了木门板上,吓得他腿脚哆嗦着跌倒在地。 傅瑜问他:“梁二郎君是何时来的府上,竟也没人知会我一声,我身为府上主人,怠慢梁二郎君至此,倒是我的不对了,还请梁二郎君见谅。” 梁书航此时倒是恢复了镇定,三言两语就说明了自身的情况。他口中谦逊的称着只是鸿胪寺的一介小吏,但提到其兄长时又颇为自傲,想来只是谦称。傅瑜也就知道了梁家兄弟俩,梁书桓和梁书航,按照他的说法,算是来走走安国公府的门路,以期在仕途上混得更开些。 傅瑜也没说什么,只佯装歉意道:“既是来府上见大嫂的,那么傅二方才之举可是吓住了梁二郎君?” 梁书航浑身一颤,傅瑜紧跟着追问他:“梁二郎君来此可是要骑马?傅二别的不敢说,可这挑马打马的本事却还是有几分的,既然刚才没有奴仆引着梁二郎君,不妨由我来陪着二郎君相马。相完了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校场上跑几圈,便是兴致来了想打几场马球,府上人手多,也可以陪着你我二人玩几把。二郎君看这般安排可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