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意一个人,便时时刻刻都要看见她,想拥抱时无需顾忌旁人眼光,想把全天下的好都给她一个人。” 虽他从不知爱一个人是如何,但他想,自己的判断总是没有错。 “我选不出来,殿下。” “对。因为你们本就是一个人啊。无论性格脾性如何,你们从来都是同一个人。” 所以他难得的怔愣片刻又有什么意外。 曾经这个问题不是没有在她心里闪过,也曾思量,这二人究竟是谁。 尤其是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后。 “因为你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她笑得毫无攻击性,眼里盛满了星星,唇上颜色恰如碟中白糕印上的嫣红梅花。 他眯起眼:“给孤一个解释。” 却深知近来这病愈发的顽劣,发生的频繁,甚至他对“他”的感知愈发明显,有时……甚至能与他对话。 追本溯源,除了那场火,似乎别无解释。 “你们的举动总是类似的,语气也是,就连那句话都一模一样。” 倘若这也是巧合,倘若这也能成为巧合…… “如果非要问,殿下,就是无论这副皮囊之下是谁,我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便可分辨。而我看向这双眸子时的心意总是没有变的,无论你是否改变。” “这算不算是答……唔。” 而她来不及为糕点惋惜,后半句话再也说不出口。 第七十七颗杏仁 温泠月急于找到喘息的机会,对他的粗暴有些不满,找准机会狠狠咬上他的唇瓣。 须臾, “孤接受。” 只是,他难免怀疑自己。 “我的糕……被你弄掉了。”温泠月不满地指了指地上碎掉的梅花糕,撅着嘴难过道。 “这是什么?”他头一次看着这些长相差不多的小小糕饼来了兴趣。 那只盛着梅花糕的玉瓷碟子里此时只剩下小小一块,最后一块儿了。 她故意掐着糕点,放在他面前晃晃:“怎么样,香不香?” 樱唇被吻得红润可爱,刚调出的樱桃蜜糖一般,顽劣地将那块糕点送入口中,借着只剩下最后一块的由头在他面前好生炫耀。 她欢喜地咬了一小口:“想吃吗?不给你。” 除夕夜的一切都比往常和谐,似乎她壮着胆子第一回 与他调笑的场景也是除夕难得的一场梦。 似乎在太子面前胜了一筹极是开心。 当她吃某种食物时,注意力便全部会放在手里那点吃食上,专心致志地品食着每一口。 手忙脚乱时,她忽觉面前一暗。 咬断处的残渣顺着她的唇滑落,寻找茶水的动作也不由得停顿下来,怔怔地抬头看着他。 一向乐得气人给别人不自在的傅沉砚竟奇妙的在东宫找到熟悉的乐趣,从前他可没发现太子妃这样有趣。 嗯,太子妃的确可爱。 那可是他的阿泠。 “阿泠莫要气急,喝些茶缓缓。” 趁她喝时,衣袖不禁滑落,露出腕子上那枚莹润好看的玉镯来。 焦急地握住她的小臂,那枚玉镯在她手腕上磕碰,匆忙问道:“这镯子是如何到你手中的?” “谁给的?父皇?” 温泠月亲眼见着他的面色从疑惑变为惊讶,而后是漫长的沉默。 “怎么了吗?”察觉到他情绪低沉,于是轻声询问道。这镯子是怎么来的。 他垂下头,视线在玉镯上一寸寸游走,细细地凝视着镯子的每一处,几乎要努力从镯子里看出些什么来。 想了良久,他低低地启唇。 而后将其放在他手上,一向对任何物件都兴致缺缺的男人却红了眼眶。 他在火场里找了很久很久,才想起她曾经也只看重那一个首饰盒子。 “那只盒子,就那么一点点大,却是极精致的。”他努力比划着盒子的大小,不过三个手掌那么大而已。 温泠月静静听着,因为不善言辞,故而从小到大似乎总是做一个惹人喜爱的倾听者。 倘若有一日真的踏入黄土,便也只有那一只盒子是心有挂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