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对死阎王有愧,又实在感谢小白送她的那场雪。她自然要做些什么。在她心里从未有应不应该,只有值不值得。 与他是谁无关。 看着忽然跑走又急冲冲跑回来拾点东西的温泠月,南玉一脸疑惑,“咱们宫里有买办呀娘娘,什么东西是需要我们单独去……” 日子流水般过去,东宫某一隅在旁人不知情的时候变了个模样。 搞得她暗地里瞒着他准备都不那样容易。 “南玉,你们都不必插手,本宫要亲力亲为才行。” 那从戎西带回来的佳酿是珍品,她必要趁着哥哥离家前讨点才是。 总是叫人称奇的是镇西将军温既墨素来骁勇无畏,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私下竟喜净,饮茶喝酒都是品,从无贪杯一说。 好似在哪见过,印象却寥寥。 “将军怕您无聊,特命小厨房做了这些糕点随您享用。外头池塘边新栽的梅花开得娇俏,娘娘若有兴致不妨去一赏梅香。” 她拾起一块荷粉色的酥点,觉得自己从未离家,偏院的炉火烧得极暖和。忍不住一口气吃了三碟后才终于想起外头栽的新梅。 “嫂嫂!” 一个和傅沉砚相貌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带着灿烂的笑意,眸中啜着浓厚的惊喜。 真是苍天显灵,她死也想不到会在二哥哥的别院遇见傅沉荀。 “阿嫂叫我阿荀就是了,嫁给我二哥,我自然也是嫂嫂的亲弟。”他笑得十分爽朗,倒和傅沉砚那个阴暗…… 于是她也对他报以一笑,正准备问他为何在此,男人却滴溜溜眨着和傅沉砚如出一辙的大眼睛问:“嫂嫂怎会在温将军的府邸?” 温泠月:“?” -------------------- “小六愈发爱说笑了。” 温泠月像得了救星,眼神骤然亮了,说出的话都带着笑意,“哥哥!” 得见如此,傅沉荀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道:“怪我怪我,竟忘了嫂嫂和温二哥是亲兄妹。” “泠泠等久了吧,点心用的如何?” 她哼了一声,环臂侧望,“若二哥哥总不着家日日往戎西去,下回阿娘和大哥再要嫌你不娶妻可别想着我替你说好话。” 不等温泠月再开口辩驳,他忙晃了晃手上的玉壶,呲牙抢先说:“只要一壶够吗?你上回可喜欢的不得了。” 倾听她们对话良久的傅沉荀倏然听到熟悉的人,便也来了精神,眨着圆溜溜的眼睛问她:“嫂嫂是说要给我二哥哥喝?” 没看见他一闪而过的疑惑,先行道:“明日是殿下生辰,我想给她办个生辰宴,就在东宫里,不设大宴,就是在东宫里添些喜罢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便照着你对我说的要求命人盛一壶,你且稍等一会。” 待温既墨再次拿着沉甸甸的酒壶过来时,他忽然想起什么,面色难得的严肃,问:“还有一桩事,前段日子琐事繁忙我也不得空见你。” “冬祭日,你失身落水那回是太子殿下将你抱回去的?” 其实这件事在她心里朦胧不清,因那时她呛了水,神志不清,只模糊看见是傅沉砚,记得冬祭那几日一只是小白在,可抱她时挥之不去的那一抹独属于死阎王的眸色,又是怎么回事。 “那还好,看来殿下兴许真有几分心意……” 怪了。 “但我要同你说的不止是这件事。” 她鲜少见哥哥这副神情,连在战场上都格外无畏的少年将军从没有这样过。 紧紧攥着玉壶的姑娘始终没有开口,对这件事她也并非不在意,只是…… 温既墨何尝不知妹妹这是想让自己宽心,以前每回受了委屈还不声张,若被他们知道才有讨回来的结果,否则都是自己咽下去消化了,好在在自己家怎样都安全。。 她对这个弟弟很有好感,虽然不知为何有人说他和傅沉砚二人感情不和,但自她看来,上回千岁宴上傅沉砚受伤时他的关切不像假的。 上回枫池别院喝醉丢了个大脸后她就谨慎了些许。 姑娘赶忙晃了晃脑袋,冰凉的手在登时滚烫发红的耳垂摩挲,又用手背覆上脸颊,害羞地不敢再回想那日的事。 不对! “真是的,明明说不去想了,怎么……”她绯色更甚,头恨不得快要垂到地缝里。 他们互不相识的时候就做了这种不合礼数的事,他怎么一次都不与她讲啊! 覆在脸上的手指连带着将沁着玉般凉意的酒壶贴近她眼前,闯入她的视线。 不如把他灌醉了给拖走吧。 她问过,近来傅沉砚少出宫,同曾经那个政务傍身恨不得一刻不离的他全然不同。 虽然如此,他仍旧每日都被拦在外头,可他也不恼,笑笑也就回去了,然后次日接着来。 也只有小白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