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温泠月数月以来第一次觉得望进他冰冷无波的眸子时有些安稳,仿佛这就是她现在需要的寒潭。 晚风扬起,一阵阵夜风令玉京温度骤降的同时也为他们带来了一些东西。 而下一瞬,风声骤起,短烛再也支撑不住化成一缕薄烟,木门被砰地关牢,严丝合缝一如他们之间紧紧贴合的距离。 这是在花楼偶然亲吻后的再度掠夺,依然是她对他,而这一次他满目震惊,一向有条不紊的凛冽双目第一次浮现出慌乱,似乎和花楼那日也不太一样。 她险些要站不住,幸好,方才她被他拘在古老屏风前,有那具屏风作为身后的支撑,她仰头与他深吻的动作变得更加舒适。 可分明最初想要冷静下来的人是她,傅沉砚却觉得自己才是陷进秋水的那一个,感知到这点时他却无法牵动自己的四肢,大脑一遍遍诉说着这女人的无赖和逾距,身体却始终没有远离这株蔷薇花。 满室春色在阴暗的夜晚猛烈迸发,凛冬雪松和春日蔷薇气息交缠,久久不休。 温泠月脑海里一片空白,在方才那股热浪将她彻底吞噬的最后一瞬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想要那片寒潭,在被药烧烬前,似乎短暂借用一下傅沉砚也未尝不可。 他有几分姿色,在第一次见他时她就这么觉得了。 他在乎自己身为太子殿下的面子,也顾及些别的什么利益,就定然不会再杀她。 少女双手蜷缩在身前,除了唇上的热度,四肢百骸的温度好似都在这一瞬间缓缓平息,那股磨人的啃噬也逐渐褪去,可始终差了一点点。 傅沉砚神情怪异,在这狭小逼仄,连月光也照不到的暗室里格外明显,她从来没见过傅沉砚这副样子。 任谁也受不了吧? 温泠月试探性地掀了掀眼,向他的眼睛望去,有些恐惧,又有些疑惑。 完了,死阎王不会被她亲死了吧。 “傅、傅沉,殿下?殿下您……”她本想用指尖轻触他检查一下,没想到刚碰上,就明显地感受到傅沉砚发抖的身体。 可下一瞬,他却做出温泠月毕生都不敢想的事。 不禁脸通红,可那些话本子里的禽兽事迹没有发生在他身上,好像……他只是紧紧抱着她,缩在那个屏风角落而已。 傅沉砚怎么了? 莫非,他怕黑? 她放柔音调:“殿下,别害怕,别怕。” 温泠月第一次见到傅沉砚这样。 连他这样阴晴不定的人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吗? “别、别走……” 他说的是: -------------------- 小剧场采访趴! 受害人傅某:孤无话可说。(耳根红了) 秋夜潮湿,静默的杂室里,他细弱的呼吸取代了方才的凌乱。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去安抚他。 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人,身边没有过怕黑之人,甚至自己也喜欢在夜晚游戏。看见这样的他,兴许惊讶多过新奇吧。 傅沉砚身体保持着谨慎的姿态,半个人都伏在温泠月肩上,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脊背靠在那座老旧屏风上。 而下一瞬,他的脸噌一下就红了。 可他偏生又浑身矜贵,完好整洁的衣衫不曾破碎的面容和温泠月身上那身绦带凌乱布满褶皱的罗裙挨在一起又有几分禁忌颜色。 门窗紧闭,一片漆黑,满室绯色,极难不叫旁人遐想。傅沉砚。 做这些时傅沉砚早已起身,抖落身上沾染的灰尘,可呆滞的目光好似并没有完全从适才的惊慌中回神。 “是。” “是。” 也没有对这样的傅沉砚表现出半分惊讶。 “啊——”一声惊叫,她双腿再度回归地面。 体内的不舒服还没有彻底缓解,现在又受了体肤之伤。 越想越难过,她鼻子发涩,却又不想在这么多人尤其是傅沉砚面前掉眼泪,一手捂着左踝摔伤红肿的地方,另一只手慌张地在眼角反复擦拭。 吸吸鼻子试图站起来,却用不上一点力,抬起一点点后再度摔了下去。 向温泠月的方向迈了几步,众人倒吸一口寒气,当着嵇白等人讶然目光中,傅沉砚弯腰毫不犹豫将那个哭泣不止的姑娘抱了起来。 “你、你怎么……” 傅沉砚镇定不已,仿佛将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迈了很远后才低声:“是奖赏。” 月光打在傅沉砚额前散落的发上,眉眼情绪都笼罩在发下的阴影中,温泠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回她听清了,闷闷的“哦”了一声,气氛保持诡异的安静,她略带哽咽地对他真诚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