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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其自然,代表她的一切都遵循本心。安斯远不会吝啬自己的情感,爱意也好,恨意也罢,她想表达,她就会去做。她是恨颜璐青的,恨她借助家庭背景肆意妄为,恨她在自己珍爱的身体上划出累累伤痕,恨她逼迫自己的好友不得不舍弃义气,用最卑微的方式保护自己。安斯远不打算理解蔡文诗对颜璐青的恨,她没有精力同情一个更悲惨的人。也许人家会指责安斯远的运气很好,自己的命运多么凄惨,在苦难面前,究竟有什么可比性?同样悲惨的人相遇,总是在祈求对方能对自己展露怜悯,然后在心里互相嘲笑对方并没有自己悲惨。安斯远曾经遇到过一个人,他的眼睛被圆规戳瞎,眼球彻底坏死,后半生只能与义眼作伴。安斯远在某次跑生意的时候遇到他,他家里势头不错,生活条件提升,迎接新的生活,渐渐淡忘了过去。刚见面时,安斯远还会表达对他的关怀,却被他义正言辞的警告。“不要用同样悲惨的经历束缚我,我不会同情一个不如我悲惨的人。”他主观上认定他比安斯远更凄惨,也确实如此,他毁了眼睛,安斯远只是多了伤疤和无穷止境的心理创伤。身为同行,他理解安斯远,也看好安斯远,他给出了一些合同,希望达成合作。同时教会安斯远,不要再拿过去的那点破事说事,明明都应该过去。所以安斯远此后再没和别人说起她的过往。她也曾经反思过,高三她转学,利用曾经被霸凌的经历,获得同学和老师的加倍关注,同学待她很好,但是却无一人走进她的心。毕业之后都分道扬镳,不再联系。安斯远想来,自己的形象在这群同学眼中,大抵是一个被霸凌又走出困境的可怜之人吧。没人会喜欢用自我凄惨引起他人同情的人,有一个常常令人心痛的朋友是个麻烦的事情。别用悲惨粉饰自己平平无奇的人生,因为真正会因此痛苦的,只有本人才对。奈何心里的郁闷迟迟得不到疏解,颜璐青是该死的,可是迟迟没得到审判。如果自己的惨痛唤不起社会的正义,唤不起法律的制裁,那就只有自己动手。安斯远本就是一个得过且过之人,与其被过往支配,不如一下来得痛快。在明海县,她面对颜璐青时,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其实……心底里还是期盼,有人能站出来,义无反顾怜惜她,保护她,替她摆平一切。干涸的眼眶,不知何时盈满泪水,一滴滴滑落,止也止不住。她的命运从不偏爱她,安斯远的人生有太多不可求之事。那时她出车祸卧病在床,有人劝导她,想点好的,人生还有很多意义。比如说戈壁初升的旭日,草原翻涌的绿场,山涧奔腾而下的银瀑……有人喜欢安斯远的美貌,有人热衷安斯远的温柔,有人仰慕安斯远的能力,还有人,会无条件爱着安斯远。她就像是蛰伏黑暗许久的困兽,在那逼仄的洞窟中,无数次窥见那转瞬即逝的光亮。伤口已然在身上愈合结痂,她有能力冲出去奔跑,她在祈求的,无非是那太阳能够慷慨偏爱地熔化她的壁垒,强迫她重见天日。她应当有疗愈自己伤疤的能力,但是还在卑微地渴望他人的关怀。这是安斯远给自己设下的陷阱,是她的保护色,她披着这段记忆太久,安斯远甚至自己都不想撕毁它了。她不是在徘徊。她是在渴望爱。可是她如此擅长欺骗自己,她不愿承认。事到如今,安斯远坚信不指望别人,她拿着这段痛苦记忆太久,她想要亲自撕碎,亲自毁灭——连同那个披着痛苦太久,已经和那段记忆粘连在一起、不见阳光已经溃烂的自己。她还是自己松手了。但是现实似乎有了转变。有人抱住了她,即便是披着那层痛苦,安斯远还是能够感到阵阵温暖。原来那层痛苦,这么薄吗?根本挡不住那炽热的暖流。……蔡文琴的父亲头上包裹着纱布,他悲痛地伏在急诊厅外的座椅上,身旁是已经泣不成声的蔡母。蔡文琴攥着白伊来的衣襟,歇斯底里地哭喊。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白伊来呆滞地看着宣泄情绪的蔡文琴,却挤不出一滴泪水。女孩幽怨,呜咽着哭诉,“我们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们一家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蔡文琴的手上有姐姐的抓伤,渗出缕缕血水,都随着她的眼泪一起染红白伊来的衣裳。白伊来她站立不动,顺承蔡文琴的情绪。她能做什么?她做不到什么。千百种思绪涌在心头,她都无一例外一一弃舍。脑中蓦然闪过那人的身影,白伊来自嘲。都什么时候,怎么她还在依赖安斯远。……白伊来前二十多年的人生,是在蜜罐子混合着荆棘酷刑中泡大的。父母待她极好,家里最漂亮的花是给她买的。最有趣的玩具,最好看的裙子,最昂贵的书籍,一切的美好白伊来唾手可得。与好相对的,是父母的控制欲过度。小学不允许她与同学玩乐,大量补习班占据所有课外时间。初中父母一对一辅导,直到上到重点高校,特地叫了阿姨在校外陪读,偶尔露面进行交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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