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远看得出,她其实是会混淆视听的。避重就轻是人的本能,白伊来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而现在,安斯远正把她往有意识的那方面引导。安斯远能给白伊来带来安全感,白伊来感受着,也许是她在检讨会上当着教授的面帮她说话,也或许是安斯远带着她一点点尝试和他人接触,再或许便是她无微不至的提醒她生活中的点滴。只要有安斯远在,她便不会怕。这种依赖对白伊来是致命的,可是她却不得不沉沦其中。须臾,她唇瓣微微翕动,顺着安斯远的话,应了句,“好。”夜店位于地下,在白天依旧阴暗。LED彩灯绚烂地铺满全场,舞池里站着几个身材火辣的女子,听着台下的叫唤,顺应观众摇摆自己的身躯。李佳航包了个卡座,上边摆满各种五颜六色的酒水。男男女女分别坐在软包沙发的各处,白伊来坐在最边缘,旁边是安斯远。应该算得上是高规格卡座,离舞池近,DJ就在几米开外,路过的人不多,只有服务员瞻前顾后。白伊来偏头向外看,男性打耳钉纹刺青,有些男人身上还有浓厚的香水味,很刺鼻。女性多浓妆艳抹,半数穿着清凉,不忍直视。李佳航清了清嗓子,“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很开心大家能来。”他脖子上手上挂满首饰,近乎是把“有钱”二字挂在身上。白伊来对李佳航的印象,不咸不淡,他虽然是花花公子,但是待人做事尚且有分寸,讲话拐弯抹角,嘴巴挺讨喜,相处过来不会觉得难受。LED的灯光晃眼,令白伊来有些许头晕,眼看几人聊天内容插不进,她起身说道歉,说去躺卫生间。夜店的卫生间在入门狭长的走道,T字形的走廊一侧通往夜店内里,一侧是卫生间。白伊来没打算进去,在卫生间门口站了会儿,等头不那么晕,再思索回去。忽而,女厕的最里隔间传来几声女性的呻吟,忽高忽低,夹带着一丝水声。白伊来身体僵直,悄悄把头往里探。卫生间的隔板底部镂空,能隐约看见四只高跟鞋交错站立,脚边的倒影起伏有致,隔板内叫声绵绵。白伊来霎时间脑子一嗡,奇妙的想法从脑海里浮现,转眼便满脸羞红。女人和女人?她难以置信地想着。早听闻夜店发生滥交,本以为这种男女分隔的厕所会好些,没想到竟撞见同性行事,防不胜防。她忍着羞耻,急急忙忙想要走出厕所,迎面看到李佳航身后跟着个女人,她定睛一看,是安斯远。她神色如常,面对外人,兀自多了些冰冷,墨黑的眼瞳漆暗无比。夜店门口是防晒玻璃的装饰,钻入室内的灯光昏暗,二人停在夜店门口,白伊来偷偷瞄着。下一刻,白伊来人傻了。李佳航单膝跪地,手捧一大片鲜红的玫瑰,对安斯远诉说他深沉的爱意。白伊来的心似乎被何种利器割开,淌着血。酒吧的音乐声较大,白伊来即便竖起耳朵,听不清她们沟通的内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俩的神态。安斯远一改往日对他人的嬉笑,眉宇间透着冷峻,双眼近乎结上一层冰。见此,白伊来舒坦几分,揪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老早看李佳航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坚定安斯远不可能答应。哪有给女孩表白在夜店里,这不明摆着只是想玩玩吗?安斯远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她清越的嗓子有着穿透性,在嘈杂的夜店,明晰地传入白伊来的耳朵。“李大少爷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很抱歉,我最近没有这种想法。”男人面露深情,穷追不舍,“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你哪里不满意我?”闻言,安斯远目中满是鄙夷,似笑非笑地质问,“你要是真的爱我,不如帮我偿还欠下的百万债务,再帮我弟弟买个房?”李佳航的脸肉眼可见地冷了,一言不发。那伪装的深情,顷刻化作嫌弃的态度,变脸快如雷阵雨。“既然这样,你的爱也不过如此。”安斯远嘲笑着,摸着下巴调侃,不留情面。李佳航绷着脸,强行维护自己的自尊,“你这样纯纯敲诈,根本就不是谈恋爱。”安斯远轻吐一口气,满是嘲讽,她笑道,“既然你知道这不是谈恋爱就不要强求,找一个喜欢你的不好吗?非得找个不喜欢你的说她不是和你谈恋爱。”白伊来撞见全程,心中那焦虑的情绪忽然得到抚慰,甚至隐约因安斯远的拒绝感到高兴。“花总得收下,我不想留着给。”李佳航气急败坏,强硬要求安斯远收下。安斯远摊手,眼中似有怒意,“我不希望欠你任何东西。”遂把那束花放在入门处,眸中的光芒阴冷。“如果你想要一束花换一个恋人,这里多的是,不必拘泥于我。”内部的舞池传来女主播的喊话,迎合他们送花的行径,“我要为大家献上一首《身骑白马》祝愿所有男生,能披荆斩棘,寻求爱人,而女生也能等到她的余生!”安斯远的眸光微动,瞥向李佳航。男人的脸上紫一块白一块,表情很是难看。她抱着胸口,勾着唇,不经意耻笑,“嚯,还挺浪漫。”眼见安斯远甩手走人,白伊来按捺住心中的雀跃,跟在安斯远身后,回头看了眼李佳航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笑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