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念低头缩在褚休身后,悄悄将手指手背藏在大黄的肚皮下。裴景连忙道:“意外失火而已,下次我们会提高警惕,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司大人放心就是。”司大人也只是想要个态度,见裴景这么说,心里了然,“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跟驸马讲。”称呼的转换代表着要说的事情立场的转变。裴景看了眼褚休,两人同时望向司大人。司大人,“起火时我们只当是侯府着火,人力围在侯府周边以防意外,直到康王过来侍卫进了侯府才发现失火的是侯府后面的这方小院。”“既然侯府没事我等自然不好停留,撤离的时候,无意间瞧见有两个侯府府兵悄悄离开。我管着京兆尹府,负责京城百姓安危,出于多疑的性子让人跟上去,发现他俩的目标竟是劫杀庆王府里的安先生。”褚休皱眉,“安先生?”她看裴景,两人对于这个人都不算陌生。她们刚来京城的时候,就从李礼口中听说过这个人。那时庆王还是太子,安先生作为太子门客,替他招揽京中考生并在迎宾楼摆宴待客。后来太子榜的事情一出,太子被褫夺封号贬为庆王禁足半年,她们以为安先生办砸了这事会被庆王迁怒责罚早就逐出庆王府了。没想到他还在庆王手下做事!褚休可不觉得庆王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他留着安先生必然有别的原因。褚休隐隐约约有个猜测,连忙追问,“人现在如何?”司大人,“对方出手狠辣,他腰腹中了一刀但没伤及性命,我的人将他救下,现在就安置在京兆尹府的后院里。”褚休连忙道:“去请永药堂的路大夫去治,务必让他活着。”忠义侯肯定交代过什么,不然府兵不可能在囚禁温筱筱的事情败露后,无缘无故去杀庆王的一个门客。司大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当时才让人跟上以防万一。褚休问,“忠义侯身边的那个随从呢?”司大人,“巡防营统领官郑将军?”也就是今日私调巡防营侍卫充当侯府府兵的那个领头。褚休点头。司大人,“他滥用职权,被康王派人停去官职卸掉甲胄,先扣下了。”到底是忠义侯手下的人,至于如何问罪发落,要等忠义侯回来再做定夺。褚休听完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看向司大人,语气严肃,“康王可在,我要见康王,我有要事要说。”裴景跟司大人一起望着褚休。司大人不好问具体原因,裴景却是直接询问,“怎么了?”褚休看向裴景,“忠义侯可能要谋/反。”裴景脸色大变,本能扭头看于念,于念眼神茫然回看裴景。裴景反应过来后,连忙找补,“别,别当着念念的面说这个,再吓着她。”可要不是有八成的把握,褚休不会这么说。褚休让司大人帮忙派人看着小院,今日如果有人靠近立马拿下。她则领着于念跟裴景朝康王府赶去。裴景礼部那边女子入学的事情办的顺顺利利根本不需要她坐镇,她这才来看小院失火情况。温筱筱在晕厥后就送到了康王府,由康王妃请御医给她查看身体,如今三人过去,御医才刚离开。康王亲自接待她们,让下人奉茶,视线虽没刻意看向于念,但只要于念有点动静,他便立马询问的望过来。于念抱着猫局促的站在褚休身后,目光迎上温柔的康王妃,腼腆露出笑容,朝她颔首见礼。她还记得自己。康王妃心都化了,看于念这么狼狈更是满眼心疼,柔声问她,“我带你去换衣服可好?”于念看褚休,见褚休点头,这才跟着康王妃朝后院走。大黄小黄跟着她离开。她们走后,前厅只剩康王跟褚休裴景。康王以为两人是关心温筱筱的情况,叫来温筱筱的丫鬟琥珀给两人回话。琥珀在侯府没事后就去了贡院门口,刚好赶上温筱筱被送去康王府,自然跟着一起过来。如今站在褚休裴景面前,她福礼说话,“御医说我家姑娘没什么大碍。”忠义侯这段时间天天让小厨房给温筱筱炖滋养的补品,所有人都以为他心疼关心女儿觉得女儿最近过于劳累这才让她大补,谁知道他藏了别的心思,送来的补品全是活血催经的。温筱筱本就体寒,每次月事来了都痛不欲生,忠义侯算了时间每日让人送补药喂她,导致温筱筱月事陡然提前,痛上加痛这才晕厥过去。他算盘打的极好,要是今日之事没有败露,等秋猎回来,他跟魏国公以及温大娘子也不难解释。他也是太担心温筱筱身体了,这才让人把她留在府里静养。他疼了温筱筱这么多年,有求必应事事以她为先,所有人都觉得他对温筱筱犹如亲生,连温筱筱都觉得忠义侯堪比生父,哪里会因为补品的事怀疑他。而且让温筱筱出面说服官家女子入学的人就是他,他要是不想让温筱筱入学,一开始便不会支持温筱筱出面。所以哪怕魏国公回来,最多斥责他小题大做同时遗憾温筱筱月事提前,这才让她错失入学报名,根本不会觉得忠义侯要毁了女子入学一事。裴景松了口气,“她没事就好。”琥珀退下,康王看向褚休,“你有别的事情要说?”褚休起身拱手,“我有个猜测实在大胆,可我预感强烈,忠义侯怕是要借着秋猎谋/反。”康王握住手下轮椅扶手,定定地望向褚休,“此话怎讲?”褚休,“要是温筱筱今日没有出府,女子入学一事进行的不顺利,秋猎那边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最多死个庆王府上的门客安先生。”“若是温筱筱没出府,女子入学一事进行却顺利,我跟于念以及安先生今晚可能都会死。”“但今日东窗事发,京中乱成这样,忠义侯已经没了退路无法回京,只能选择最后一条生路,谋/反弑君。”今天要不是于念一把火引来众人暴露了巡防营侍卫成府兵的事情,晚上她跟于念也许会死在小院里,随后被人伪装成火灾身亡。现在小院提前着火,反倒是把忠义侯逼上了绝路。他回京已经没法交代了,魏国公那边定不会轻饶他,这是家事,失去魏国公的助力却是公事。私调巡防营侍卫为府兵,滥用职权,就算他是侯爷也不能全身而退。忠义侯只要回京,等着他的就是妻离女散停职禁足。这对于他来说堪比囚笼,他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他必然会利用庆王谋反。事情失败了由庆王顶罪,他说不定还能救驾有功,要是事情顺利,庆王为帝,他权势依旧。这对于旁人来说可能不忠不义一时半会儿不敢谋/反,可如今的大姜王朝是忠义侯跟姜氏一族联手打下来的。他心底甚至觉得皇室本该姓萧,自然没有出于对皇权的敬畏跟为人臣子的恭顺服从。康王脸色大变,只觉得褚休口中这一幕异常熟悉。他亲自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语气笃定,“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康王看向褚休,“只是褚休,他若是没谋反反而束手就擒,你要是带兵前去支援,也许会被他倒打一耙,连你带我都有可能被定罪。”褚休知道,“殿下可以等一夜,今夜若是有人靠近小院,不是来找金片的就是来取我跟于念性命的,我若猜对了——”康王,“你若猜对了,我愿陪你赌一场。” 。天色渐黑。裴家小院西厢房慢慢亮起烛光。大火烧了东边,但对西边丝毫没有影响。忠义侯侯府后门悄然打开,几个府兵顺着墙根溜向小院。白天的火是这院子里放出来的,毁了侯爷跟将军原本的计划。郑将军走前交代过,除掉这院里的两人以绝后患。郑将军也知道走到这一步算是到了绝境,既然如此不如把祸根全除了,到时候罪名怪下来由他担着,只要侯爷权势还在,总能捞他一条烂命。于念目前并没在皇上面前露过脸,她的身份从未对外说起,只要她跟安先生死了,金片就会变成废铁,饶是上面有字迹那又如何,难道就不能是长公主跟侯爷不合,故意捏造此物陷害侯爷?只要活人不在,死物便翻不了天。郑将军唯一后悔的是下手太晚,他就该昨晚提前动手把小院里的两人杀了,而不是静待其变等女子入学的结果。他被扣押之前留下心腹,让他们把自己没做完的事情做了。府兵溜着墙根进去,夜色无月,眼睛望向西厢房,悄悄抽出腰后的大刀。突然,西厢房里的烛光全灭,四下漆黑寂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