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换上了补丁摞补丁的男装，胸脯本就不大，在船上厚厚的衣服就更看不出来了。 任平生也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 很快，任平生带着小婉大锤、刘书还有熊二，以及胡大海他们四个，混迹在人群之中，悄悄出了青城。 小婉将以前收集的，关于青城镇村庄的信息拿出来说。 “想要看一个地方是不是有着起义的火种，就要深入到百姓之中去看，去感受，去调查，只有深入调查以后得出来第一手资料，才是去做出判断的标准。 任平生和小婉、刘书走在前面，大锤穿着一双楼脚指头的鞋子，怀里藏着一根军用格斗甩棍。 “少爷，我们应该怎样调研？” “调查研究讲究实事求是，在调研之前，就应该根据自己想要的东西，列好调查的问题，制定好调查地点、调查对象等。 一路上，遇到一些农民，偶尔遇到一些在田地里干活歇息不忙的，任平生就坐在那里和他们聊两句。 而刘书，则感到非常新鲜的同时，也在暗暗的学习着。 同时他也非常的敏感的感受到了自己这個东家的想法，这让他心中既惊骇又激动。 有时候固定的阶级局限性是很强的，要先把自己拔出来再去看问题，这样才能更全面。” 要问如今身边最不可或缺的是谁，应该是刘强。但是要问身边最重要的人是谁，肯定就是小婉了。她几乎扮演了任平生秘书、财务、人事等，几乎方方面面的工作，让任平生日常能轻松度日。 但农民是很有韧劲儿的，有一口饭吃，有一双草鞋穿，还能活得下去，造反是很少的。 像是如今这个四处烽烟，处处反叛的混乱局面，可以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了。 而清水县的地主，基本上都是士绅阶级，土地都投献在有功名的士子身上。不是士绅普通豪强富户，是没有资格玩弄土地的，光是一个税赋压在身上，就能将人压死！ 而革命性最强的，就是失地流民，这些人基本上给口稀的就能跟着走，充当炮灰也在所不惜。 “前面是怎么回事？” “走，过去看看。” 清水河畔，流水“哗哗”拍打着岸边，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在一起破口大骂，一边用石头、树枝鞭打着一个在地上翻滚的女人。 一边打，一边骂，句句难听，声声刺耳。 而在不远处，还有一个竹篾编织的狗笼。狗笼里传出声声啼哭，像是婴儿的哭叫声。 任平生站在高处的干岸上，女人被打的时候还能忍住，此时婴儿被沉入河中，他赶紧给陈大锤使了个眼色。 “住手！” “你是哪个，别多管闲事！” 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村民，此时那赤裸裸的眼神，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任平生快速靠近，指着后面说道。 这些村民充满戾气的眼神，一下子闪烁出恐惧情绪。 现在百姓们已经到了谈尸色变的程度。 一个老妪又踹了地上女人一脚：“贱种，这次就先便宜你了！下次再生出个女孩，有你好果子吃！” 在这些人回村的时候，任平生凑上前朝着一个脸上沟壑很深的老汉问道：“老丈，你们这是在干啥？” 随着老汉诉说，任平生算是搞明白了。 一句多子多福的背后不知充斥着多少愚昧悲歌。 任平生走到前面，和狗子他们会合的时候，小小女婴正被裹在干净的衣服里。 旁边，竹编的笼子里，放着几块破布和几块石头。 “老爷开开恩吧！家里已经没 “爹爹······” 镇上的税丁，正在那群持刀差役们的威胁下，将村子里的粮食往牛车上堆，还拉走了十几个壮丁！ 谢延武没有筹集到钱，还是打起了拉壮丁的主意，至于会不会引起反扑，他为了头顶上帽子，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個个破产的百姓眼中充斥仇恨的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 一个女人拉着一个孩子，泪眼婆娑的说道。 “妹子，卖了地你们娘俩以后咋活······” “啊？为啥？” “这年月，活不下去了！” “村长，他爹被抓了壮丁，我跟小宝没法再种地了，一年种地下来都不够缴税的。 女人扑簌簌的泪流下，低头看着还在哭着的小宝。 声声叹息，句句悲苦，苦大仇深。 望月村没必要去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