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的财务主管会再给你一笔钱用于bec的突发情况,威尔,把对冲的空单尽快平掉吧,也能让我看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州牧先生情绪低落,他现在很想做点什么,无论是什么都行,去转移自己内心的痛苦。成大器的出招太狠了,狠到他无从下嘴。
两亿一千万刀浮亏,两亿多的保证金被套,太狠了啊。
威尔小心翼翼的离开了,珍妮弗深色凝重走了进来,坐到了牛森的身上。
“出什么麻烦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啊,大麻烦,非常、非常、非常大的麻烦。”
牛森很累,心累,他用最简单的词语给出了最严重的答案。
“什么事?我帮你一起想想?”
有人说,第一次婚姻是冲动,第二次婚姻才是真爱,巧了,牛森和他的夫人都是二婚。
“有人要和我决斗。”州牧先生笑了笑,幽默的回答。
“啊!?决斗?绝不行,这太疯狂了!”珍妮弗人都傻了。
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生活在二十一世纪。
“不是那种拿着枪的牛仔决斗,只是赌注太高了,我输不起。”
第三重,一眼过后,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但,这一重的山水之别,是绝大多数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在朦胧间,牛森发现,自己似乎看清了成总这一动所图谋的诸多收获中,藏得最深的意图。
这是独属于国王间的游戏。
——
格鲁很喜欢自己的新飞机。
他其实完全有钱买全球最豪华的私人大飞机了,但那会过于显眼,格鲁警长现在所有的重心只有一个——低调、低调、还是低调。
黑色的直升机像只轻盈的蜻蜓,灵活的在圣洛都得天际线上移动,格鲁警长坐在舷窗边,出神的望着这座美丽的城市。
望不到边的建筑,波涛般起伏的地貌,远处蔚蓝的海,一切都很美,这是他的故乡,属于他的城市。
这里有他的伙伴,他的对手,他的手下,他的兄弟,以及,他的一生。
成大器的猜测没有错,从警长之位退下的格鲁心中有着巨大的不安,得到后失去的痛苦远胜于从未拥有,格鲁害怕,害怕自己渐渐成为边缘人物。
可他不是真正的国王,无权决定自己的命运。
他以为爬的够高就可以拥有某种‘自主性’,可lapd的警长并不能给他带来真正的安全感。
他以为加入加州帮就会拥有全新的人生,然而,加州帮不愿意接受这位浑身沾满屎的出生。
最后,他竟是在一位自己从一开始就看不起的人手下找到了安全感,这像是命运的女神对他开的一个巨大玩笑,只是,身为玩笑的主角,格鲁笑不出来。
成大器的很多动作单独看是看不出来水平的,这里的‘单独’指的是局中的某一个人。
可是如果连起来看,很多事就显得太过令人绝望了——对反抗或者说对抗成大器的控制的绝望。
格鲁被人盯上,交投名状,顺势退下警长之位隐藏,一路有主动而为亦有被动而为,可从结局看,他赢了最关键的,收获了大把的钱与对手的认可,但也输掉了最关键的。
听起来很相悖?
不,事实从来不以一种静态的方式流淌。
总之,相比于懵懂甚至于愚蠢的格威尔,对于成大器的手腕,格鲁看的更清楚。
他收获巨大,代价是失去了最重要的‘名’。
成大器告诉他,一个人的实力与地位只取决于他可以承担怎样的责任,这是真的,毫无疑问的真的。
可格鲁作为成大器手下最重要的一把刀,失去了名后,他想更好的承担责任,就绕不开成大器的支持。
他的工具化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这也是成大器敢于在蜜儿的质疑中同意丽莎关于西洲物流债务问题的处理方案的原因——进一步驯化格鲁的前提条件已经成熟。
这手段是不是很让人绝望?
但格鲁其实并没有那么绝望,就像他自认为的那样,他通过成为成大器势力的一部分获得了一种安全感。
人不可能永远热血沸腾,不可能永远凶猛无比,野兽也需要喘息。
从另一个特殊的角度解构,格鲁警长的工具化不是从成大器开始的,而是从他娶了那个变性人开始的。
充满勇气的抉择,超越常人的强大内心塑造了格鲁的传奇人生,更让他亲手把自己送到了牛森的手中。
那时,他已经心甘情愿的成为了工具的形状了。
所以,下一步我该如何?
“老大,到了,就是那里,人已经都就位了。”
手下的话打断了格鲁警长对自己人生的思考,他看向舷窗外的特殊建筑。
那是一栋类似于城堡式的建筑,但里面没有王子公主,只有一打又一打的囚犯。
“看,飞机,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这里检查了?”
“蠢驴,大人物来检查不会改变你今晚要被那些人继续草的悲惨人生,我建议你多憋点大的,哈哈哈哈。”
“应该是大人物,但是不是来检查我就不知道了,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刚刚做了体检么,他可能是来挑器官的。”
“法克,不可能的,这个监狱是lapd运营的监狱,不是私人监狱,不会的!”
“我以前就是做器官贸易的,美利坚两大器官来源,一个是非法移民,一个就是囚犯了,哈,我不骗你。”
“为什么他们不对流浪汉下手,那些无家可归者消失了也没人关心,应该是更合适的目标啊?”
“很简单,安全,无家可归者身上的病太多了,新来美利坚的非法移民反而各个年轻力壮,囚犯则是有定期体检和详细的资料,so,你懂得。”
“该死,这个国家还有未来吗?”
“没有,有也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可怜的囚犯而已。”
两头堵,扎心了老铁。
最后一个扯淡的可能进来前工作是说脱口秀,嘴皮子过于好用,直接以一人之力把这一圈的牢哥都干沉默了。
恐怖如斯!
大象不会关注蝼蚁的死亡,更何况是蝼蚁的哀鸣。
格鲁警长站在监狱的塔楼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囚犯,听取着监狱长的汇报。
“找来了两百多人,都符合您的要求,您要下去看看吗?”
“当然,安全问题您放心,这些人都是怂货,甚至大多数人天天在里面只有撅屁股的份。”
格鲁警长皱了皱眉头,他不太想和这些垃圾站在一起。
监狱长见自己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连忙解释道。
“我还给您准备了一点小特产,格鲁先生,无论您的位置怎么变,我永远对您充满钦佩。”
黑警侧头,瞥了监狱长一眼。
只是这一眼,监狱长的腿就开始软了。
先是马屁拍的不太准,后是马屁拍到了菊上,他似乎从格鲁冷漠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死期——可能就是今天。
格鲁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他身边跟随着的老兄弟就品出了自家老大的意思,瞬间,几个人就把监狱长围了起来。
“第一,你别搞得我很可怕一样,我不可怕,今天过来只是请你帮个小忙。”
“第二,帮个小忙,懂?”
人和人的差距总是在细节处尽显无疑,牛森也喜欢排列式发言,比如对格威尔。
但牛森用排列式是为了把事情说明白,格鲁这种就是纯装逼了,一句比一句装逼。
内心不安的可怜鬼是这样的。
不过从格鲁警长的角度看,他身边的人水平也确实不高,这类装逼的话反而更容易获得手下的认可,人际关系相对论了属于是。
高水平的人有高水平的打法,低水平的人有低水平的打法。
“明白,我明白,您有任何要求我都会配合!”
快哭了的监狱长就差给格鲁跪下了。
他不是井底之蛙啊,他是警察,还是圣洛都得老警察转业的监狱长,他见格鲁真如蜉蝣见青天!
怎能不怕呢?
格鲁嘴角一动,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和这种人哎。
“下去看看吧。”他说道。
囚犯们在观察格鲁,准确来说,他们在观察格鲁带来的人。
“这些警察不是狱警。”
“废话,狱警一个比一个肥,哪有这么猛的?”
“我们难道遇上特赦了?”
“天还没黑呢,蠢货。”
“我看错了吗,监狱长像一条狗似得围着那个人打转,不,摇尾巴。”
“格鲁,lapd的新警长,是格鲁!”
黑警看向了囚犯中的某人,这个人认出了自己。
对认出自己的人笑了下,格鲁示意所有人安静,在有人认出格鲁的情况下,这群怂货囚犯也确实如鹌鹑般安静了下来。
“你们大部分都是经济类罪犯,而且还是没钱的经济类罪犯,不然你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身份你们也知道了,前任的lapd警长,嗯,前任的,但这不影响我能把你们从这里捞出去。”
囚犯们听到格鲁的话,瞬间躁动了起来。
黑警不满的摇头,他的手下选择鸣枪。
“砰!”
鹌鹑们瞬间又安静了。
“我可以把你们所有人捞出去,离开监狱,自由的生活,好吃的汉堡,美丽的姑娘,都在外面,你们想出去吗?”
鹌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说话——怂!
“说话!”
“当然想出去,谁喜欢蹲监狱呢?”
“天呐,终于可以放心的睡觉了,您是天使,不,您就是耶稣!”
见囚犯只是怂,不太蠢,格鲁警长微微颔首。
“我现在是西洲物流的总经理,西洲物流缺人,我会把你们安排到合法的特殊劳务派遣公司中,通过劳务派遣的模式在西洲物流担任中低层的管理,当然,警员们会盯着你们。
只用为西洲物流服务,你们每服务一年,根据表现,刑期就可以减少一到两年,对了,服务期间,每月的薪水一千刀,这已经够高了!”
一人每月一千刀,这是华国资本家听了都羡慕的牛马啊!
这,就是格鲁警长这个畜生给出的债务解决方案!
只能说,畜生的思路和常人是不一样的。
丽莎和成总以为,格鲁会以那些西洲高管,如贝伊尔等所提出的方案为入手点,去慢慢解决问题。
他们万万想不到,格鲁警长精通发挥自己优势,挖掘自身潜在资源的玩法,愣是给他们搞了坨又香又臭且巨大的玩意儿。
格鲁警长其实很满意自己的设计。
低成本雇佣有脑子的经济犯做西洲物流中低层的管理,成本低、易控制、未来还能开掉一批原有的高成本员工,从而大大缓解西洲物流的现金流情况。
西洲物流又不是高科技企业,没那么多复杂的工作,这些人哪怕做的不好,也可以作为牛马勉强用着。
一千刀一个月,很多美利坚的小资本家雇佣非法移民的成本都没这么低!
两百多个中低层管理岗位被囚犯顶替,每个月就能缓解五百万刀以上的成本——用人成本不只是薪水这一部分,在美利坚,直接发给员工的薪水甚至只占用人成本的小头。
商业保险、福利、税、行政成本,太多薪水以外的支出了。
如果你以为格鲁警长的解题思路只有这么浅,那就小看他了,和英雄们斗了这么久,就算格鲁是头猪,也该进化成猪圈王了。
囚犯以特殊劳务派遣的模式进入西洲,需要警员盯着,这是不是一股西洲内直属于格鲁的力量?
之前格鲁杀了西洲墨西哥帮的老大西里斯,这事到现在还没完呢!
再从公司内权力划分的角度看,格鲁不用那些高管提的方案,而是先出招自己动手化债,是不是更能突显自己的特殊价值——我前任lapd警长怎么了,压你们一头,足够!
既不用对那些高管们做妥协,又能向成总证明自己的价值,赢麻了!
当然,格鲁也不会因噎废食,梗着脖子不选其他方案,只是吧,做事,怎么做、什么时候做、按什么顺序做,这里面有大学问。
简单来说,格鲁通过自己的优势打法,挖掘了自身的禀赋,拿到了西洲未来的主动权!
“可我的刑期只有一年了啊,出去是不是还要干活,我不想干活,我不去!”
“是啊,我只剩三个月就能出去了,反正已经夹不住了,再忍三个月也没差。”
面对格鲁抛出的条件,一些囚犯跃跃欲试,一些囚犯沉默不语,还有一些,则是不太想配合。
他们很有勇气。
“谁刚刚说自己的刑期只有三个月的?”
格鲁高声的问道。
“我,先生,是我。”
一个满脸麻子但屁股很有肉感的男人举起了手,格鲁对他咧嘴一笑,笑的他心里发毛。
怎么,难道你也想走我的后门?
“监狱长先生,给他加十年!”
“是!十年是不是太短了,我找个理由,给他加五十年,您觉得呢?”
啊?
囚犯们无法理解。
他们似乎察觉到一种奇怪的事情正在以‘理当如此’的方式发生着,这给了他们巨大的恐慌以及幻灭感。
你们是警察,你还是警长,你们应该遵守法律的喂!
“我说十年。”
“那就十年,那就十年,我现在就联系人安排!”
悲愤!
屈辱!
两人的对话囚犯们听得清清楚楚,美利坚人是有血性的,这些人的怂,是相对于监狱中帮派分子的怂,是面临大堆警察时的怂,但他们总归是有血性的。
“你们不能这么做,我们听到你的话了,哪怕你是警长,你也不能违法!
如果你们敢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迫害我们,那我们现场的兄弟们都会是把你送上审判席的人证!”
任何时代,任何民族,任何群体哪怕是囚犯中,都不缺乏勇敢者。
可惜,多数囚犯用沉默回应了他的呐喊。
给西洲做事,就能减刑!
那个不去的人是因为刑期短而不去,其他人的刑期长啊。
群体性运动还没开始,内部就先因为利益而分化了——没有组织的情况下,任何所谓的有共同属性的群体在利益面前都是一盘散沙。
没有组织,就不会有超越利益的共同认可的意识形态,他们就注定无法联合,又怎能面对格鲁这种怪物呢?
“好好好,想把我送上审判席是吧,来,我先给你送进多人牢房,今晚就安排二十个黑鬼陪你!”
(以下剧情我必须做解释:剧情中反派的行为不代表作者的意识形态倾向,反派的话更不代表作者认可的话,更不代表正确以及作者所认为的正确)
格鲁还没发言,监狱长先跳了起来,他慷慨的把所有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并选择带头冲锋,为格鲁警长的脸面冲锋!
忠!诚!
多人牢房本身没问题,但如果是多人牢房+二十个黑鬼,那就不是问题了,而是恐怖故事,比绝大多数恐怖电影都恐怖的故事。
刚刚的出头鹌鹑瞬间小脸煞白,他不是怕,他现在想死。
与其生不如死,不如立刻就死,他总归是个有血性的人。
可是,就在他思考着如何死的时候,格鲁先生替他,做出了决定。
“不要那么麻烦,枪给我,好久没打靶子了。”
格鲁从手下手里接过枪,笑着拉开了保险。
那只可怜的有血性的鹌鹑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他趴下身子,在人群中挪动着,他认为自己以其他囚犯为肉盾,格鲁就不敢开枪。
全自动m4的枪声不是砰砰砰,而是一种更尖锐些的石子碎裂于坚硬物体上的声音,就很怪,但这不会影响m4的威力。
格鲁双手持枪,对准那个人躲的地方,一梭子子弹很快清空。
囚犯们发疯了似得往远离格鲁的方向逃离,格鲁身边的监狱长已经瘫坐在了地上,格鲁的随从们倒是不太担心,只是个别还留有人性的终究是露出了不忍之色。
没有蠢货囚犯试图冲击格鲁的队伍,所以,除了格鲁外的警员都没动,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
lapd之王似乎疯了,又似乎残存理智——至少没装上弹夹继续扫。
“都给我停下来,别叫了!我让你们别叫了!”
被扫射的受伤的囚犯在恸哭,格鲁却很不耐烦。
他从残忍地屠杀中获得了一种久违的快感,刚刚他甚至找到了几分当初大权在握的感觉,可现在,这些囚犯打扰了他的兴致。
给m4换了个弹夹,格鲁走上前,对着躺在地上还能出气打滚的囚犯一一补枪。
“法律?法律就是厕纸,不,厕纸都不如!”
“砰!”
石子碎裂的声音响起,一个生命消失了。
“审判我?真正该被审判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资本家、那些政客!”
“砰!”
格鲁似乎是疯了,但他说的话仍旧很有条理。
“你们以为自己的声音会有人听,你们以为自己是个人就很重要,错了,那是政客为了选票而撒的谎,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了,一个孟加拉女孩才卖两万刀!”
“砰!”
格鲁以前有两个副业,贩毒、卖人,他的帮派是建立在这两个黑色产业基础上的,他很清楚人有多不值钱。
“非要逼我杀人,你们才能听话吗?”
“砰!”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因为你们不听话啊。
出生总会有无数的理由,沃尔夫是这样,格鲁也是这样,对了,貌似成大器有时也这样。
他们好像不会错,错的总是其他人。
只是,成总有资格让格鲁错,格鲁却只能拿囚犯们释放自己的怒气。
“记住,法律可以给你们判刑,但很难让你们死,我不能给你们判刑,但,想让你们死,你们逃到哪里都要死!”
黑警擦了擦手上的血,看着那些瑟瑟发抖靠着铁栅栏退无可退的鹌鹑们,露出了残忍的笑。
他知道,如果没有铁栅栏,这些人一定想跑。
“为我做事,谁敢跑,我杀你全家,你们应该看到了我的决心。”
格鲁转身把枪扔回给手下,问典狱长。
“你能做好善后吧?”
典狱长恐惧的从地上爬起,可连着两次用力都失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善后。
“我我.”
格鲁看向了手下,手下摇了摇头,拔枪对着典狱长就是一枪。
黑警看向监狱的副典狱长,这位已经尿了。
“你看,暴乱分子杀了典狱长,你们处理了暴乱分子,合适吗?”
副典狱长流着泪,大口的喘气着,他能看到典狱长那死不瞑目的眼睛。
“合适,合适!”
格鲁拍了拍他的肩膀,蹲下,用手把典狱长的眼睛合上了。
“以后不要乱说话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饶有兴致的玩弄起了囚犯们。
“你们可以去举报我、告发我,我很期待,是我先被审判,还是你们先吃子弹。
今天下午,会有人接你们离开,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们不怕死可以随便说。
只是,我不信美利坚有人能审判我,哈哈哈!”
他已经是资本的工具,怎么会害怕资本的审判呢?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