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像傻子一样看着他:“通报什么?按理说他们在上海的情报机关出了叛徒,是应该通报,可现在这个叛徒是地下党,不是公开活动的红党。”
武汉有公开的红党机关,但按照协定,红党不得在国统区公开活动、发展组织,而对于地下党的态度,中统、军统这边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公开通缉逮捕,但暗中都是以杀人犯、汉奸的罪名逮捕。所以这件事情.
张义思忖了一会,道:“案情重大,等我向上面汇报再说,从现在开始,知晓案情者一律不得离开,违者以泄密罪处理。”
“是。”
回到办公室,张义点上一根烟,将自己独自陷在沙发里,眉头紧锁,他没想到审讯出这么一个结果。
心力交瘁!
郭文标这个狗汉奸肯定是要抓捕处决的,但抓了此人,武汉城工委的19人也必然暴露,你不能指望一个卑躬屈膝靠着出卖自己同胞、同志才在日本人那里换得苟延残喘机会的叛徒再次被捕后会忠贞不屈吧?
而一旦郭文标招工,武汉城工委的19人必然难逃被捕的命运?
等待他们是什么?严刑拷打,这里面会不会再出现叛徒?
谁都无法保证。
一根烟抽完,张义冥思苦想了许久,然后起身走进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冲刷着自己的脸,驱走疲惫和困意。
洗完脸,他来到电话机前,拨出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立刻挂断,然后打到办公室,问:
“何科长在吗?什么?回家去了?我刚才打他家里电话没人接,你马上继续打,直到联系上,就说我有重要的情报汇报。”
挂断电话,张义想了想,叫来陈秘书,道:“马上通知侯组长、钱小三、郑呼和、杨文轩和刘魁到我办公室,跑步。”
很快几人就到了张义办公室。
见人到齐了,张义直接开门见山:“刚才野山梨供出了一个红党叛徒,此人现在是武汉城工部的重要人物,手中掌握着19名地下党的名单.我刚才向何科长汇报,但电话没有接通,为避免夜长梦多,今晚就实施抓捕。”
“猴子,钱小三。”
“到!”
“你们现在就根据野山梨交待的地址,秘密将人带回来。”
“是。”两人凛然敬礼,杀气腾腾的的走了。
“郑呼和、杨文轩、刘魁。”
“到!”
“老郑负责审讯工作,先将审讯室清理出来,人一到马上开始审讯。
杨文轩、刘魁你们二人立刻集合人手待命,犯人一招供,立刻开始抓捕。”
“是。”三人同样起身敬礼。
“好了,分头行动吧。”
郑呼和心神一凛,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蒙了,今天不是一直在抓捕日谍吗?怎么突然牵扯出红党来了?
他沉默了一会,心情有些沉重。
红党叛徒也就罢了,但此人牵扯到19个其他的同志,他本能地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
作为一个打入特务处内部的红党地下党员,这些年,不知有多少被抓或即将被抓的人因为他而避免了遭受严刑逼供的厄运,但有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志被捕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每次都会让他心力交瘁。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暴露自己,他已经不在乎了,行走在悬崖边上是他生活的常态,不管暴露与否,不管哪种结果他都能平静面对并且果断处理。
郭文标刚被抓到审讯室,行动科科长何志远就满面春风地赶了过来。
“云义老弟,听说抓到一条大鱼?”
“何科长,您电话打不通,我只能先奏后斩了,还望您不要怪罪。”
“你做的对,哎呀,今晚睡过头了,竟然错过了一场好戏,这可是意外之喜啊,走,去审讯室!”
审讯室光线很暗,虽然清理了一番,但依然难掩刺鼻的血腥味。
屋内除了郑呼和和一名记录员,没有任何警卫、便衣在场。
一进审讯室就听到郭文标的叫嚣声:“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知不知道这是绑架?还有没有王法了?”
虽然他气势很凶,但在张义几人看来怎么都有点色厉内荏。
“绑架你应该找警察局,这里是特务处,再大喊大叫,信不信我毙了你?你一个开茶馆的,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何志远在主座上坐下,一拍桌子,呵斥了一句,直接说道:
“别废话了,将你的组织交出来。”
“我没有组织,我就是个开茶楼卖力气的,哪有什么组织。”郭文标双手环抱,一脸无辜。
张义看了一眼郑呼和,郑呼和瞥了一眼郭文标,就像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眼里没有一丝波澜,面无表情地按下了桌上的监听设备。
下一秒设备中响起一个女声:“大象,我们给他起的代号叫大象.”
听到这个声音,郭文标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还要我继续吗?”郑呼和关闭监听设备,冷眼看着他:“郭副书记,期待你的弃暗投明。”
郭文标目光游离,在几道凌厉目光的注视下,心里防线立刻崩溃,他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和颤抖:
“我我说,我全说”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