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车上的人,又点了点车下抽烟的人,然后对老吴说:“到齐了。”老吴一把冲到驾驶座,我朝车下人大喊道:“各位领导,走了,都到齐了。”
一车人各怀鬼胎,却又不得不面对面。我看大家似乎心事重重,便不敢乱开玩笑。我压住内心的慌忙,一本正经的对客人说:“好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海口了,我们是晚上7点的飞机,一会到海口休息一下就吃晚饭,然后就是分别了,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让我们的旅行任务圆满结束,谢谢大家!”然后就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掌声终于响起,但已没之前的热烈,客人话也不多,让人感觉更像是应付。我心里别扭,我能感觉这一站肯定出了什么变故,所以不敢再往下说,直道:“好了,还有一段路,大家也累了几天了,休息吧!”说完转身挂了麦,坐到车前与老吴并排的副座上去。
车里渐渐安静,除了发动机和车厢迎风抖动的声响,其余声息皆无,客人已合眼睡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看似乎也无大事,便心情平静了些,用海南话问老吴:“哥,刚才买了多少?”我原以为没看到他们手里拎珠宝,便就是摸鼻,谁知老吴略有得意,却一下又收了笑容,平静的对我说:“买了两万六。”我惊讶的叫道:“啊?”老吴听了骂道:“别这样,安静,别让人看到!”我立刻便闭了嘴,不再多说。
接下来我再没和老吴说什么,他开他的车,我双手向后反抱着头合眼休息。
可此时,我哪能平静,脑海里早就惊涛骇浪,天啊,买了两万六,那货呢?怎么没看到?那年头可没什么顺丰、申通,人们也不信任物流,这些货品都应该在身上,那能去哪儿呢?
这只是疑惑,更让我担心的是,要是买的不多还好,偏又是大爆机,这本是违法的诈骗,案值不高还好,这么大数额,这后果我好担心承担不起啊!这可如何是好?
享多大的福受多大的罪,这我当然明白,钱固然是好东西,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已谈不上道,是骗,是犯罪,我怕承担后果!别光看贼吃肉,还要看贼挨打,我怕挨打!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宁静,有人厉声喊道:“坏了,咱们上当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寒毛竖立,当即飙了一身冷汗。我也不敢往后看,只是假装睡着,卧听风吹雨打。
那人突然一叫,车里客人纷纷惊醒,那人立即用贵阳话说:“刚才在珠宝店上了当了,那人肯定不是什么老乡,大家都很吃惊,开始纷纷从包里掏出刚才买的“宝贝”,仔细查看,好家伙,原来他们把“宝贝”藏着呢,怪不得看着是空手上车!
大家开始叽叽咕咕,那人谈了自己的看法,其他人也觉得是那么回事,也一下醒悟过来。我听着他们声响越来越大,便直竖起耳朵听,我紧张的脸和耳朵都红得象庙里供的关公,用手一摸,脸和耳朵烫的不行。
刚开始听贵阳话并不真切,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渐渐的也听出了些名堂。当他们说到“可能被阿文骗了”这几个字时,我的心就像要飞出嗓子眼,但有人说可能被阿文骗了,有人却反驳道:“阿文不知道吧,是那个装贵阳老乡的人骗的。”立刻有人低声说:“可能是他们合伙骗的,一时间车里尽是谴责,近40人吵吵嚷嚷。
我用海南话低声问老吴:“哥,坏了,客人知道上当了。”老吴内心也紧张,但表面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我道:“别慌,怕啥,贵州人闹不出啥事!”
我听着这吵闹声,也不敢回头,我的后背如同被扎了千万针,又象是躺在烧红的铁板上。客人的话如万箭穿心,我羞愧的痛苦万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一躲。
这最后几分钟的旅途简直就是长征,我不停的四渡赤水、夺泸定桥、翻雪山、过草地,到最后客人的每一句话在我看来都是谴责,我已不知该如何面对。
车很快就开到东线高速尽头,我们即将回到海口,此时我已不得不站起身转过头来面对这一车觉醒的客人。他们中的大多数已明白最后一站的猫腻,不少人怀疑我与珠宝店勾结合谋,只是碍于面子,又一时没有证据便不好发作。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多难我也得转回头面对他们,此时没有办法,只好咬紧牙关厚着脸皮拿起了麦。我吹了吹,又对着麦拍了拍,大叫道:“好了,回到海口了,各位咱们7点飞机,因为我们要提前两小时到达机场,所以一会我们只能提前吃饭,然后赶往机场。时间真快啊,马上咱们就要分别了。”我又咬咬牙,鼓足劲,就当不知道他们说啥,大声介绍海口风光把他们的话音压下去。。。。。。
欲知老乡店包厢里发生了什么,且听下回揭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