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见纯从善如流地侧过身,靠在她肩膀上,这个方向正对着窗户,窗外灯光明亮,雪中间停了一段时间,这会儿又纷纷扬扬地往下落了。“没有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房间基本上没什么装饰品。”虞树棠说,“因为我总觉得在房间里摆那么多零碎的东西很麻烦。”“我和你刚好不一样。”柳见纯道,她望着外面的细小的雪花,心里很安定。“我很喜欢往自己房间摆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有没有用在其次,主要是看了就很开心。”“我同意!”虞树棠马上附和道,她颊边的小笑弧深凹着,柳见纯亲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又亲了一下。她忽然想自己是很自私的。她曾经认为只要小树开心就好了,现在她想,除了开心之外,她还想要小树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她不舍得小树和别人一起开心。虞树棠笑容灿烂,细密整齐的牙齿露出来,像一头小鳄鱼。现在这样的笑容对她而言也不再罕见了。柳见纯又想亲她一下,不过这次被虞树棠抢占先机,从长长的睫毛一路吻了下去。头发上是精油的花香气,脸颊上是面霜的柔香,再往下,她这儿的身体乳没有香气,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杏子味缭绕着。每个她吻过的地方,好像都燎起了一片鲜红的火焰。柳见纯模模糊糊地想: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不止一个月的,至少三十七天。小小的分别威力巨大,她浑身情不自禁地发着颤,像是肌肉记忆一样,抬起胳膊,想要摸索着去拿东西。虞树棠椅子一转,三步并作两步,带着她一起倒到了床上。灯光是智能的,说出指令有点出戏,柳见纯本以为自己会笑,结果她瞧着虞树棠深浓的眉眼,一时之间,除了面前这个女孩,真是什么都忘记了。虞树棠不笑的时候总是带点冷淡的,只是没恋爱之前,这份冷淡仿佛是拒人千里,恋爱之后,就完全不是了。哪怕她再冷淡,柳见纯也是笃定的,她爱我,我是她最爱的恋人。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小树已经不知不觉间有了让她心安的魔力。虞树棠有的时候爱枕在她胸前,但这会儿她只想不错眼珠地盯着姐姐。三十七天没见面了,她恨不得姐姐在的每分每秒她都得这么盯着。大概是在她家的缘故,柳见纯水红色的菱唇抿得紧紧的,一丝声音也不想发出。虞树棠知道说隔音好也没用,主动将手递过去让她咬着。柳见纯轻轻地咬住,眼睛也睁大了。哪里需要发出声音啊,她一双眼睛完全是活的,黑棕色的瞳仁亮晶晶地闪,满是湿淋淋的碎光。牙齿从她的骨头磨过去,咬到她温热的皮肉,很小心地收着力气,但和身体一样诚实,会不由得用点力气,松开的时候,环上了一点细微的牙印。地暖太热了,柳见纯觉得自己热得出了一身的汗。她低声喘息着,虞树棠同样是汗津津地贴着她,冷不丁地说:“姐姐,我感觉咱俩永远也不会吵架。”“不可能。”柳见纯呼吸急促,“等到往后同居,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吵架的。”“要是同居了那吵架我也愿意。”虞树棠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挺直的鼻梁在柳见纯胸脯上蹭了蹭,对方的眼帘垂下来,长睫毛遮住了半沿瞳仁,这是——纵容的信号。“姐姐,姐姐。”虞树棠叫了两声,支起上身又叫道,“小蝴蝶酥,小纯,见纯,今天起床堆雪人吧?”柳见纯睡得脸颊潮红,觉得自己已经被地暖给困住了,舒服得眼睛都睁不开,半晌才勉强道:“好……好呀。”“真的好吗?”虞树棠直笑,重新钻到被子里抱住她,姐姐马上有点困扰地想翻身,她只好松开,“这下泡不软了,我感觉有个小蝴蝶酥要烤干在京城了。”“烤干……就烤干吧。”柳见纯迷迷糊糊地说,“干干脆脆的才好吃呢。”虞树棠被可爱的发晕,又想起床,又想多和柳见纯一起睡一会儿,犹豫了好一阵子,这才眷恋的起床,到楼下打算给她做早餐。时间才八点,杨秀桦已经起了,虞树棠问道:“妈,早饭想吃什么?我爸起了吗?”“不用管他,他中午再说。”杨秀桦现在不得不对自己女儿进行一些反面的刮目相看,“真的是不得了,谈了恋爱把你谈得五讲四美了。”“那词根本不是这样用得好吗?”虞树棠问,“你喝咖啡还是牛奶?”“你是教授人家是教授?”杨秀桦不吃她这套,“咖啡吧,我要拿铁。那个茉莉雪的豆子,看网上推荐买的,还挺好喝的。”“杨女士你要求还挺多。”虞树棠笑道,她先是给妈妈做了一杯拿铁,随后给自己和柳见纯打了两杯奶昔。杨秀桦端着咖啡杯往楼上看了看:“她怎么还没下来呢?老师还赖床的。”“这和老师有什么关系?”虞树棠说,“一会儿我还要和姐姐去堆雪人呢。”“老师还堆雪人的?”杨秀桦继续批判,“对了,那个礼物人家收了吗?”她确实心里算认了这段关系了,不得不承认自家这棵小树在这段感情里全都是正向的改变。虞树棠说让她借新年的由头送份礼物她也觉得不错,就是她真不认为柳见纯能痛快地就这么收下,等到了房间估计还得拒绝。“没有。”虞树棠道,她喝了一口奶昔,听自己妈说:“就说不该送黄金吧,暴发户审美,你送个包她搞不好倒背上呢。”“她说跟我的嫁妆似的。”虞树棠说,“包她可能会背,但这是第一份礼物,总该郑重点吧。”虞树棠穿了一身黑色的贴身毛衣,乌黑的头发散在肩上,杨秀桦自己也觉得女儿这段时间成长太多了,在工作上,也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是该郑重点。”她装作没听见前面的嫁妆,难得顺着说,下一秒就憋不住了,“到时候分手可咋办啊?”“你再说不吉利的!”自家女儿伸手把旁边的抱枕投过来,杨秀桦正高举着另一个要反击,余光瞥见柳见纯,正站在二楼上看着她俩!“我去书房了。”杨秀桦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抱枕,重新放回到沙发上,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可太伤害她在柳见纯面前的形象了!柳见纯含着笑,这才下来,她可是想装看不见的!虞树棠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沙发上:“你要是早点出来就好了,能听到我妈同意咱俩,在你面前她嘴硬得不得了,我让她说她就是不愿意。”“没事的。”柳见纯知道她认可就好了,其余的并不在意。她坐了一下,又起身,站到玻璃门前去看院子里的积雪:“我们堆个什么样子的雪人?”“那可多了,什么都可以。”虞树棠兴致勃勃,“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还办过堆雪人比赛,那时候堆兔子和小熊的多,要是动漫角色,就是海绵宝宝,方块的也好堆。”柳见纯想了想:“不如我们堆雪宝吧?”虞树棠立即响应,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堆过雪人了,小时候她实际上也不大爱堆,觉得没意思,现在长大了,反而心境大有不同。或者不如说,是和柳见纯恋爱之后,让她看待世界的方式都有了变化。两人一人滚一个雪球,堆雪人的诀窍就是要用手的温度把雪球捏实,柳见纯预备滚下面那个最大的,虞树棠就用这个大小做参照,快速地滚了两个小的出来。最上面的那个雪球滚成椭圆,柳见纯拿了个小铲子,细心地给雪球整理形状,还要画出雪宝的两道眉毛和灿烂的笑容。旁边的小树递给她一根胡萝卜,插上做鼻子,两枚亮晶晶的纽扣,放上做眼睛,几根细树枝和石头,“等等,你从哪里拿的?”柳见纯诧异道,她本以为小树要去找一会儿的,没承想这么快就回来了。虞树棠狡黠地冲她眨了眨眼睛:“我从后院的造景里拿的。”柳见纯失笑,把树枝插上做头发,石头放上做衣服,一个,好吧,一个有点傻乎乎的雪宝就这样被做好了。虞树棠捧场的打算鼓掌庆祝自己和姐姐一块做的第一个雪人,可她拿的这三根小树枝又细又直,直愣愣地戳在雪人脑瓜顶上,和被炮炸了一样,她一下没绷住:“这个雪宝还是个爆炸头呢。”柳见纯也是忍着笑,为她们两个亲手做的雪人正名:“摇滚雪宝,没见过吧?”她拿出手机,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才罢休。“你小时候参加比赛的雪人堆的是什么?”柳见纯问道,虞树棠说:“小猫!”“还有照片吗?”柳见纯道,“我想看看呢。”“还是别看了,刚才我不该笑的。”虞树棠装作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妈说我做得像奇行种,那是我唯一一次在比赛里没有拿第一名。”当时她的自尊心确实是受到了极大伤害,现在她就是……想趁机和姐姐撒撒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