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大老爷不顾礼仪地发飚了,堂上众人当即噤若寒蝉。 “还不速速取来!”姚璟余怒未消,声震如雷。 何瑾也赶紧去哄,连忙向着堂外挥手,还一边解释道“师父,弟子刚才看堂外,不是想着招工,是在找胡怜儿” 看到这一幕,姚璟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而刘不同一看到这铁尺,似乎一下被勾起了回忆。 “幸亏,我没那么信任你”胡不归抬头,冷蔑而不屑。 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后,他才开口道“大老爷,依据胡不归的交代和生锈程度,基本可以推定这的确是埋了七年的铁尺。再从弯曲弧度来判断,以及吝金宝的腿骨碎裂形态对照,这柄铁尺无疑就是当年的凶器。” 姚璟当即神色一震,这下口供物证俱在,案子已成铁案! 这一刻,刘不同却犹如被一箭射中的树上猴子,之前的上窜小跳、装腔作势全都化为乌有,一屁股瘫在了大堂上,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何瑾却不这样认为,开口道“哼,多行不义必自毙!贪也是有技术含量的,如你这等最没水平的贪婪,只不过贪欲的奴隶罢了!” 而这一刻,沉冤得雪的吝氏,不由情绪再度失控,仰天嚎哭道“老天开眼啊!老天终于开眼了啊,儿啊,娘替你报仇了!民妇谢过何令史,谢过何官人啊!” 他当即赶忙扶起吝氏,开口道“在下不过做了该做的事儿,婆婆真正应该感谢的,是我们磁州城有如此一位爱民如子、秉公职守的大老爷啊!” 这下倒是谢对人了,只是吝婆婆眼瞎了,没有对着姚璟拜,而是拜向了一旁的皂隶一头黑线的何瑾无奈,赶紧又扶着吝婆婆转了方向。 堂外的百姓观摩了如此一场曲折离奇的大案,也不由齐齐拜倒在地,称赞道“大老爷英明,我等磁州城有大老爷这等好官,真是我等的福分!” “少时本官会贴出告示,百姓们尽可将这等恶贼的其他罪状上诉。还有其他一干人犯,本官也绝不会姑息!” 于是姚璟话音刚落,他就向陈铭抛了一个媚眼儿。 “不错,还有那个狗东西!” 这话冷气森森,刘火儿当即秒懂,领命后带着几名白役,杀气腾腾地便向汪卯明家中而去。 当年的状纸,吝婆婆都如命般保护着。而何瑾早已看过,上面还有汪卯明的亲笔签字——铁证如山,根本都不需要什么人证口供。 想到这些,他不由又向陈铭抛了一个媚眼儿。 可随后听了陈铭的话,姚璟不由遽然望向了何瑾,面色都有些惊叹和钦佩! 这分明是在暗示自己夺权啊——斗倒刘不同不算什么大事儿,真正重要的,就是对权力空缺时期的处置! 而这话何瑾能直接说吗? 好个心思通达、滴水不漏的少年郎。 当即,姚璟便开口道“司刑汪卯明罪案在身,已不配担任司吏一职。何瑾你到任后屡立奇功,聪慧干练,便由你来担任司刑,兼领吏目一职!” 一时间,所有的眼神都向何瑾投去,其中有羡慕、有嫉妒、有感慨、有不甘。这一双双的眼睛,都炽烈灼灼,似乎要将何瑾烧化了一般 于是,不待同知、判官开口反驳,他自己便赶紧抢先言道“弟子才疏学浅,掌管刑房已力有不逮。至于代领吏目一职,恐难当大任,万望师父收回成命。” 秀木未壮,便移栽于狂风骤雨下,不是在拔苗助长?多,到底是个啥意思,赶紧说出来嘛! 姚璟听完,双眼里的光,蹭蹭亮得如闪电这孩子,厉害啊! 唉,可惜这样的妖孽,只是自己的弟子。要是自己的儿子,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