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乃事关整个衙前街的大案,百姓商户自然皆乃苦主原告。”姚璟赞赏地向何瑾微微一点头后,才起身高喝道“来人,放百姓入衙,本官要与民同审此案!” 而这个时候,吏目刘不同却再也坐不住了。 “大老爷,这恐怕不妥刁民们一向粗鄙不逊。倘若放任进来,岂非乱了衙门规矩,失了体统威仪?” “本官身为一州父母官,自要为子民作主,今日便坐在这堂上,看看百姓会不会如你所言!” 随即老宋走到了堂前,吩咐皂隶门禁们道“调民壮前来,维护好秩序。同时拉起栅栏,告知百姓只许在栅栏外旁观,不准高声呵斥、扰乱公堂。否则,严惩不怠!” 有了老宋的吩咐,衙役们立时忙碌起来。 “百姓们请起!”姚璟当即开口,惭愧道“本官上任不久,今日才知诸位百姓生计何艰。不过请诸位放心,今日本官与诸位共审此案,务必要水落石出,还诸位一个公道!” 话音一落,吴婶儿、兰妹子、张大爷、李大嘴等一众街坊邻居,纷纷上堂跪在月台板上,道“草民皆可作证!” 这两人显然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而且还激起了民愤。此刻目光惊骇绝望,犹如两只寒风凛冽中的小鹌鹑,已再无一丝抵抗的心思。 刘不同深知这事儿,可能会牵扯到自己。待百姓们讲述完后,他当即赤膊下阵、力保小舅子道“大老爷,这些刁民的证词不足为信,他,他们” 刘不同棋差一招,懊恼不已。 姚璟闻言不由面露不愉,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一拍惊堂木,对着胡二黑和赵麻子喝道“百姓证词在此,你们还不认罪?!” 姚璟闻言气得牙根儿直痒痒,可无奈刘不同也是朝廷命官,也有衙参问训的权力。他纵然心知刘不同这是在威胁二人,却毫无办法。 最后还是赵麻子有些胆色,觉得姚璟初来乍到,根基浅薄。而整个磁州衙门实权,早已被底下官吏架空把持 “不错!”刘不同当即大喜,又趁热打铁道“大老爷,此案乃何瑾代告,他又岂能拟写案牍?还是交由汪司刑公正记录为好” “民,民女不识字,哪会有什么账本儿?”刘美娥一脸懊恼,但随即又双眼一亮,道“不过,昨日下午给他们的那一两银子,民女知道成色不怎么足,而且还缺了一小角儿不知这算不算证据?” 一肚子火的姚璟,当即连惊堂木都不拍了,气得直接将惊堂木砸向了汪卯明“混账!何瑾不过协助破案,缘何便扰乱了公堂?是不是诬陷,搜出证据便可一目了然!” 昨夜收上来的常例陋规,竟已不翼而飞。 姚璟不由茅塞顿开,一看胡不归那骇然惨白的脸色,当即怒喝下令道“搜!” 仔细排找了一会儿,老宋便捏起一个颜色略微灰白、还缺了一角的银锞子,凑在鼻子前一闻,不由笑道“嗯,还有桂花鸭的味儿呢胡捕头,你来解释一下,刘美娥的钱怎么就到了你的钱袋子里?” 而且,这还只是昨天一天、胡二黑和赵麻子交上去的,谁知胡不归让快班捞了多少商铺摊位,又捞了多久! 这一刻,姚璟状若雄狮,以手击案后,又怒视起刘不同道“刘吏目,此刻你还如何替小舅子辩解!” 而这会儿,何瑾已悠悠一笑,走到汪卯明的跟前儿“司刑大人,这等刀笔锁务,还是由属下代劳吧。” 这一刻,他也只能在心中祈祷胡不归,你可一定要撑住啊,千万别把老夫给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