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又该如何保护天下苍生。 “主子!” 事不迟疑,盛弘新立马调派人手准备护送他回皇都。 长时间跟随在凌息身边做事,近来独当一面的周盐没有畏惧,在一众将领谋士面前站起身,干脆利落汇报情况。 “从闭城到域阳一路皆有与师父合作的商贾,大军若缺什么,尽可联系他们,不必担心粮草运送不及时的问题。”周盐由衷佩服师父的神机妙算。 凌先生果然是神仙下凡,来助他们殿下一臂之力。 不过实际上他们大多清楚明白,这都是王孙贵胄招揽人心的手段,哪有那么多神仙降世,辅佐未来君王,神仙闲得慌吗? 宁王乃天命所归! 经过一天一夜的商议,最终决定兵分三路,盛弘新带一路人遵照五皇子旨意回域阳参加登基大典,另外一路人伪装成普通百姓四散开,各自前往域阳。 天气越发寒冷,域阳的天空纷纷扬扬落下细雪,官兵将一具具冻得硬邦邦的尸体扔上板车,他们生前活得毫无尊严,死后亦似垃圾被堆叠在一块儿,倒入乱葬岗随便处理掉。 “谁不是呢,陛下即将举办登基大典,可不能让这些贱民污了大人们的眼。” 没人在意今年域阳冻死的百姓比往年多,天子脚下都是这样,何况别的地方,五皇子尚未举办登基大典,对外仍旧以太上皇的名义行事,秋收一到,赋税翻涨,无人关心百姓今年冬日靠什么填饱肚子,就如同寒冬已至,路有冻死骨,亦无人过问。 登基大典虽未举办,五皇子却已坐上龙椅,勒令所有人俯首称臣,亲眷掌控在别人手中,大臣们能有什么办法,不得已按捺怒火,依言照办。 黄大人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嗫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我……我……” 黄大人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问一嘴,尚未提任何意见,便落得个抄家的下场,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五皇子单手支颐,眼神冷冽,“众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原本打算提一提不少地方遭遇雪灾,希望陛下能拨款赈灾的大臣,霎时按下恻隐之心,到底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朝堂上下人心惶惶,沉默不言,保皇派期盼着宁王能够早日成事。 老天爷,他们唯一的希望,太上皇的独苗苗,居然傻不愣登进了虎穴! 什么?五皇子以岳老将军性命作为威胁? 可转念一思索,五皇子干过的那些事,他好像真不在意什么身后名。 盛弘新往旁边一站,避开五皇子的动作,“别假惺惺了,恶心。” 五皇子阴沉下脸,“六弟,你还是那么不乖,这就是你对待兄长该有的礼节吗?” “大胆!”五皇子身边的侍卫怒呵一声,正要拔刀。 “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贱奴!”五皇子手中的刀狠狠在侍卫尸体上来回穿刺,直到累了才把刀随手一扔。 饶是盛弘新在战场上厮杀过无数次,亲眼目睹这场杀戮仍觉不舒服,老五当真有病,打小脑子就不正常。 注意到盛弘新的表情,五皇子愉悦地扬起唇角,“来人,带朕的六弟下去好生休息,明日参加朕的登基大典。” 他住的地方正是儿时的宫殿,命令宫人全部退下,盛弘新察觉跟随他的两位宫人依然守在门口,应该是来监视他的。 瞥了眼门外,盛弘新轻轻打开纸团,眉头渐渐隆起。 “走水了!走水了!” 一向寂寥凄清的冷宫半夜突然走水,惊醒无数宫人,守在门口的侍卫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却被迎面抹了脖子。 万幸冷宫是独立建筑,没有跟旁的宫殿连成一片,否则堂堂大盛天子的皇宫一夜间被烧得精光 让盛弘新目睹自己登上那至高之位,把盛弘新这个手下败将彻底踩在脚下,然后亲手解决掉他。 就在明天,他将成为手握天下生死的主宰者。 “何人在外喧闹?” “冷宫?”记起那里有谁在,盛弘新猛地坐起身,“人救出来了吗?” “砰!”五皇子一脚踹翻大太监。 他健步如飞朝外去,大太监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起来拿着大氅追过去给五皇子披上。 盛弘新则跟他相反,睡得不要太舒坦,“大清早来我这儿有事?”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昨晚一直在房间里睡觉,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盛弘新似笑非笑地扬了扬下巴,指向监视他的两位宫人。 即使有宫人作证,五皇子依旧不相信昨晚的事和盛弘新无关。 “啪!”五皇子一拍桌子,眼神阴鸷,“最好是像你说的那样,否则朕饶不了你。” 多亏凌息留下的猛火油,才能让昨晚的大火燃烧整整一夜,给了他们充分的时间带走岳老将军父女。 但宫人的命也是命,他们和平民百姓一样无法主宰自己的生死,只能随大盛这艘大船起起伏伏。 有人因此对盛弘新失望,叹惋他过于妇人之仁,也有更多的人对他越发信服,相信他将会是位仁德之君。 若先皇驾崩,新帝祭拜过列祖列宗,再由礼部尚书颂读先皇传位诏书,请新皇登基。 现今太上皇的情况大家心知肚明,吊着口气躺在榻上度日,亲临现场是不可能的,于是五皇子便命人伪造了一份传位诏书,令礼部尚书宣读。 “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礼部尚书紧张地打了个磕巴,一不小心对上五皇子的视线,差点吓厥过去。 “我不同意!”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登基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