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鸦雀无声,旋即一片哗然。 霍永登冷嗤,不以为意地仰起下巴,“那又如何,我照样是他老子,他莫非敢为了这么个东西,与我断亲不成。” 果不其然,杵着拐杖姗姗而来的霍琚迈进院内,第一句话便是:“我不休。” “你……你你你!霍大郎!你夫郎可是要弑父啊!” 面对霍永登的质问,霍琚目色冷寒,仿若万年不化的坚冰,他迎上所谓父亲的眼睛,掷地有声地告诉对方,“是。” “回家了。”霍琚没理会霍永登的反应,朝凌息伸出手。 霍琚将少年修长的手包裹住,二人并肩向外走,路过一排排或震惊或隐晦的视线。 “大哥,你为什么要包庇他?”霍常安拧着眉质问。 霍琚安静地注视他,留下句耐人寻味的话:“幸好你没成婚,没孩子。” 作为旁观者的凌息却听懂了,霍常安作为一个成年人,偏听偏信,没有自主意识,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像个简陋的机器,只能按照预设行事。 哦,对,网上曾流传过一款男友,遇上千万要远离。 霍常安挺符合的,赵秀娟说啥他信啥,根本不带脑子。 霍常安猛地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霍琚,他同霍琚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般在脑中迅速飞过。 幸好河边洗衣服的大人瞧见,及时把大哥捞上岸,回去后爹教训大哥把弟弟妹妹往河边带,让大哥跪了一晚上。 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他和霍宁一见到吃的直咽口水,两眼冒精光,“大哥,你……你吃。” “快吃,别让爹娘发现了。” 第二日天未亮,霍琚落水加饥饿,再加上跪了一晚上,发起高热,如果不是他奇特的自愈能力,早死八百回了。 霍常安魂飞天外般杵在原地,脑子乱得像浆糊。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交谈声。 他正在给鸡拔毛,就听外面有人把门拍得震天响,起身过去开门,一个小娃娃叫他赶紧去霍永登家,他夫郎把人砍了。 不慌不忙的人又多了个,“你先回去吧,我把鸡处理完就过去。”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霍琚和凌息不愧是两口子,行事作风一模一样。 霍琚脚步一顿,“现在?” 霍琚仍不敢相信,“你割完了?” 霍琚沉默了,直勾勾盯着凌息,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他们身后凑热闹的村民,齐刷刷瞪圆眼睛,谁还在意霍永登闹出的幺蛾子,他们现在只关心凌息一个人不到一天,干完了五亩地! 村长拨开人群,激动地舌头打结,“凌……凌息,你所言属实?” 村民们大惊,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凌息迅速成为村里的大红人,大家将他团团围住,向他讨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收稻子方法。 众人瞅见他手里闪着寒光的大镰刀,默契往后退,生怕凌息伤到他们,头一个受害者还坐那儿呢。 懂武的霍琚站在旁边,心情颇为复杂,作为习武之人,他太清楚凌息自创的刀法价值了,但少年偏偏拿来收稻子。 “好帅!好帅!爹爹爹,我要学那个!” 一个小胖子兴奋地冲向凌息,孩子家长险些没吓晕过去,凌息一刀挥过去,怕是能把他家孩子天灵盖削了。 “唔!哇呜呜呜——” “我的屁股!好痛啊——” 孩子娘立马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你个死孩子,那么危险你凑什么热闹!” “呜呜呜——” “哎哟,吓死个人,太危险了。”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我都没看清他咋出的手。”他竖起大拇指。 “怕不是跟霍永登学坏了吧,听说霍永登拿这事儿讹钱呢。” 顾着田里活计没心急火燎赶来霍永登家看热闹的村民姗姗来迟,朝着熊孩子,也就是狗娃指指点点。 第一拨村民忙解释:“霍永登没讹钱,你们误会了吧。” 后来的村民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啥?他哪儿来的脸做主休凌息?何况分民是他挑衅在先,凌息步步忍让,再三说明手中镰刀的危险,叫人别靠近,其他人都晓得躲得远远的,偏他不信邪硬要往前凑,活该伤了腿。” 不清楚实情的村民难以置信,“你们亲眼看见了?” 虞阿叔家地在哪儿,同一个村子的人心知肚明,听他义愤填膺地一讲,彻底理清楚事情始末。 一个赵秀娟把黑的说成白的,一个霍永登老不要脸,难怪霍常安娶不到媳妇儿,霍莺嫁不出去,家风不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凌息得知虞阿叔身体不舒服,听闻自己被冤枉,撑着身子赶来给自己作证,心头一片温暖。 虞阿叔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别把那些人的胡话放心上,阿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