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凌息身份背景干净，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白捡了一位未出世的奇才？ 这个念头稍稍一动，霍琚便觉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理智使他强行镇定，不可冒进，不可冲动，他有时间慢慢观察。 他的相貌生得英俊威武，与村里清丽可人的哥儿毫不沾边，加上他高大伟岸，一米九七的身形，哪怕是瞎子也不会把他认作女人或者哥儿。 霍琚多年未做过衣服一时手生，但刻进骨血中的记忆哪有那么容易消除，做几下很快便记了起来，并且动作越发熟练。 “什么？”霍琚听力过人，却不太懂凌息话中意思。 “没事，热症已经退下去了。”霍琚同凌息说话时，手上动作仍未停。 霍琚英气的眉微不可查地拢了下，断定凌息心中对自己生厌，总归逃不过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想法。 即使压着怒火，抬眸间仍泄出一丝不爽，极快被凌息捕捉到。 “我看久了你不高兴吗？我第一次见人手工缝衣服比机器还精密，太厉害了，我要是有你一半本事也不用穿这么简陋的衣服，之前你煮鱼的厨艺也特别棒。”凌息说着说着眼睛逐渐发光。 凌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霍琚愕然地睁大眼睛，他以为会一如既往迎来嘲讽奚落，却被兜头撒下一捧鲜花，凌息的神情和言语诚挚纯澈，以至于他无法怀疑少年的真心。 “啊？”凌息被霍琚的声音拉回现实，费解地挑起眉毛，“能够熟练掌握任何一门技术都值得称颂，必定下过苦功夫，凭自己本事学会的东西没人有资格说三道四。” 凌息一番话振聋发聩，霍琚怔然地望着站窗外的少年，随意洒脱的模样宛如一阵自由的风。 用脚指头猜也能猜到，霍琚娴熟的针线活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小时候恐怕没少被村里的男孩子排挤讥讽。 “不招人妒是庸才，强者从不回头，看他们一眼都是给他们脸了。”凌息处理被孤立的办法就是一直优秀下去，既然看不惯老师表扬他，那就多看看，总有一天会习惯的，至于改变自己，让自己去适应别人，那是不可能的。 勉强赶在大雨落下前加固好房屋，可惜没来得及把新床做好，主要还是工具不趁手，凌息决定之后多做些工具备着。 凌息蹲在堂屋里用自己制作的弓弦生火，一开始他打算找打火石，也就是燧石，通常在河边和山洞里能看见，然而他第一时间被河里的鱼儿吸引走了全部心神。 然后他这个不速之客便心狠手辣地大杀四方，狠狠饱餐一顿，由于太久没吃过如此新鲜的肉类，起初凌息压根儿没生火的念头，直接吃生鱼片，深山中无人问津，溪水甘甜，鱼肉鲜美，不仅没有腥味，反倒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夜晚降临，四周除了一双双冒绿光的狼眼睛，没别的照明，凌息随手找了两根干木柴开始钻木取火，办法可行就是费手，时间成本过高，为了防止火堆熄灭，凌息特意采用十字星条火堆，将四根木头抵靠在一起互相传热，火种更容易保存。 眼皮逐渐沉重，不知不觉陷入梦乡。 首先需要一根钻轴、一块钻版、一块垫板、以及一根手握的棍子和绳子。 准备好即将用到的材料，凌息拿起骨刀开始修整钻轴，将它修直、修圆、修光滑，吹掉上面的木屑观察一下没问题后把钻轴顶端削尖。 “呼，好啦。”凌息将钻轴绕在弦上，满意地点点头，准备检验自己的成品如何。 众狼齐齐瞪大了眼睛，甚至有狼因为靠得太近，胡须被火苗燎卷了，吓得它嗷嗷大叫张皇失措拿大爪子拍打鼻子。 狼群望向凌息的目光霎时充满崇敬。 火光照亮黑漆漆的堂屋，驱走雨夜一丝寒凉。 大雨倾盆冲刷着屋顶，凌息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却也知若无这一隅破屋遮蔽，日子会过得多艰难。 不知道这儿的房子贵不贵。 视线扫过男人攥紧的拳头，凌息眸色一凝手探上对方结实的小腿，经络凸起，硬得像石头，难怪疼得这么厉害。 随便找了个破碗做油灯，油是凌息储存的动物油脂，灯芯用灯芯草捻成，现在山里特别多。 烧了热水给霍琚敷腿，期间凌息抽空瞅了眼男人被他撕得所剩无几的里衣布料，之前被他撕过包扎男人的伤口，刚刚再度被撕下一截，想想对方保守的性格，估计又得拿眼刀子盯他了。 顺沿突出的喉结往下，宽阔厚实的肩背，结实的胸肌，整齐排列的腹肌一样不落，凌息记得他流连过好几次男人的鲨鱼肌。 他的格斗能力数一数二，身上却没太多特别明显的肌肉，他的教练说应该是体质原因不太容易练出肌肉，等成年后会好一些。 肌肉放松状态下是柔软的，运动后才会变结实，那四天里凌息对此深有体悟。 霍琚迷迷糊糊中身体疼痛难忍，期间伴随好似要将他烧灼的热意和羽毛轻抚般的痒意，前两者咬牙可以忍耐，最后一种则叫人抓心挠肝的烦躁。 三天后大雨终于停歇，由于雨下个不停，凌息冒雨跑出来挖了个排水渠，否则他俩真要被雨水淹了，到时候只能住山洞去。 大雨下了三天，霍琚发烧反反复复烧了三天，好在病情慢慢稳定下来，今天彻底不再发热，身体也有了力气，他清晰感觉到自己情况在转好。 穷到没里衣穿，霍琚多少年没体验过了。 霍琚坦言，浓黑的眼睫下眸色深深。 凌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恢复速度虽然不及自己，却也远超普通人类，怪不得能带伤跟自己不眠不休折腾四天。 进县城，买东西。 凌息眼睛歘地亮得像两盏聚光灯，内心充满幻想与期待，然而他忘了，自己兜比脸都干净。 掀开身上薄薄的皮毯子，凌息打着哈欠伸腿寻摸鞋子，他成日在山里上蹿下跳尤其费鞋子，配着嫁衣那双鞋早已穿坏，现下脚上穿的是自己编的草鞋，正适合这个季节不会闷脚。 “穿桌上那身吧。”刚苏醒略微低哑的男音自身后响起。 “嗯。”霍琚坐起来，乌发如墨垂落身前，遮挡住半边胸膛，长睫低敛，宛如蓄势待发的雄狮。 霍琚敏锐察觉凌息的目光和呼吸变化，脑中闪过荒唐的念头，凌息该不会夜能视物吧？ 于是这个念头钻出的瞬间便被霍琚驱散，习武之人五感异于常人，凌息功夫厉害五感自然更为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