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神色慌张暗藏惊恐,又讳莫如深隐晦地向首领传达着在这场骤雨中收集到的情报。
其中最为怪异的一幕或许是果戈里在通过异能窥探楼下组织的动向时,意外地看见一名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势的男人在对另一名身负重伤的同事发出指责,前者表情绝望灰败,后者一脸内疚却又掩藏着庆幸。
这种情况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发生了颠倒一样。
果戈里若有所思地靠坐在床头,没等他再使用异能去其他地方观测得出更为全面的信息,余光忽然注意到从门缝处投射在地板上的光线变得有些不对劲。
暖色调的光芒仿佛被晕染开了那样,边缘扭曲出绚丽的色彩,那抹色泽逐渐开始流动,缓缓侵占了整个房间的地板,却没能带来任何光亮,比起晕染开的光芒,更像是自光芒中变异出的颜料。
果戈里垂下眼眸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变得宛如星河般、裹挟着色彩污染的地面。
那抹色泽在覆盖了地面后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上爬行浸染了墙壁与天花板。
直到房间的四周都变得光怪陆离,这一片宛如有生命的艳丽色泽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让果戈里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那抹色彩会继续向房间里的家具、又或者是人进发的。
这个想法冒出没一会儿,周围的墙壁突然泛起涟漪,像是平静的湖面坠入了水珠,由起初细微的涟漪变幻成溅起的浪花,直到最后跟掀起了浪潮一样,呼啸着席卷整个房间。
在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流动色彩中,房间里家具的轮廓逐渐被模糊。
当如同梦境般绮丽的色彩褪去,房间里的陈设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如果不是果戈里所拥有的空间系异能能够感知到周围,他或许会因为眼前这一副完全陌生的景象而认为他们被送到了其他地方。
此刻眼前的房间比起冰冷的临时住所,更像是变成了弥漫着温馨气息的私人寝室。
周围的墙壁贴着浅色调的壁纸,似艺术长廊一般,上面挂满了绘画作品。
只是在果戈里好奇地贴近想要仔细观察那些绘画作品时,才发现那些木制相框里的纸上一片模糊扭曲,看起来就跟颜料在漫长的时间里晕染褪色了一样。
好奇心驱使着果戈里伸手想要拿下画框一看究竟,然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画框的那一刻,周围再次泛起了空间波动,果戈里敏锐察觉到了什么,瞬间回头看向窗户。
窗外的雨仍旧在下着,不知何时原本合拢的玻璃窗已经被推开,雨丝飘进了房间打湿了窗帘。
一只手忽然搭上了窗台,不同于之前那只满是泥土血渍的手,这只手白皙干净。
也不同于之前那具尸体一点点爬上的十五层,果戈里明确感知到那只手是凭空出现在窗外的,更准确来说,那只手是从薄雾中凝聚成型的,就在房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
这样看来,房间的变化说不准就是为了迎接对方的到来。
时间在一点一滴中流逝,窗外那“东西”两只手都已经从薄雾中凝聚并搭上了窗台,但却迟迟未能带起身体,从泛白的指尖来看,对方似乎爬的颇为费劲。
果戈里从起初的防备逐渐演变成坐在床边兴致勃勃地看对方扑腾。
那双手指尖艰难地一点点向前挪动,缓缓凝聚出了缠绕着一层厚厚绷带的手腕,被雨打湿的绷带渐渐浸染出血色,下一秒那双手像是力竭似的骤然从窗台滑落。
这突如其来又过于戏剧性的发展让果戈里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他微微睁大了眼眸,下意识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去,一层薄薄的雾气混合着自天际落下的雨丝,漆黑一片的黑夜里看不见任何身影。
那双手仿佛又重新消散在了薄雾中。
正当果戈里感到疑惑,并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该拉那双手一把时,耳边突然响起粘稠的水声,像是有什么浸满水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异能感知比回头的速度先一步告诉了他房间里多出了第三者,那是一名浑身上下都被雨打湿的黑发少年。
对方穿着朴素的纯白衬衫,领口系着浅蓝色的绸带,双眼和双手的手腕都缠着绷带,雪白的绷带被雨水浸湿逐渐晕染开了血迹,看起来有几分诡谲可怖。
果戈里看着对方有着几分熟悉的半张脸,像是确认什么似的又看向了床上五官已经长开,彰显出几分清冷感的俊美青年。
眼前这个少年的模样,像极了三年前的青木言,换句话说,比三年前的青木言还要更为稚嫩一些。
对方进了房间一言不发,站在原地像是发呆似的愣了几分钟,直到身上的水珠落在地板上快汇聚成小水洼后,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揪了揪贴在脸颊上的鬓发,摸到了一手水。
在确认自己确实被淋湿了之后,对方终于行动起来了,径直去了浴室拿出了一块浴巾顶在脑袋上。
明明进浴室时无障碍的模样像是能够看见的样子,但在出来时却像是突然失明了一样,一头撞上了墙壁,捂着脑袋蹲了下去,无论是从那声结结实实的闷响来看,还是从对方此刻缩成一团的反应来看,都撞得不清。
果戈里眼中的疑惑更深了,他用传送落到了对方身边,歪头观察了一会儿这个少年版青木言,开口问道:“提问——!你到底能不能看见东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