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敢,我已经派人知会杭州那边,官兵也在来的路上,到时候押送到谢司使面?前,就知道你是不是真佛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有不知谁讽刺了一句。
“你,你们——”蓉娘子挺直了腰板,环顾了一圈,那些盐官娘子个个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明明刚刚她们还?月亮似的捧着她,人人挤到她面?前说?好话,这会子就……
“今日本郡君给?你脸面?来贺寿,既然大娘子不欢迎,让这歹人百般落我颜面?,本郡君不留也罢!你们敢拦路,就试试看脑袋够不够掉好了!”
说?完,她再也撑不住,转身欲跑。
可出门必先经过崔妩,蓉娘子哪里逃得掉,才走?两步就被她抓住手腕,拖着往外走?。
“我送送三婶婶吧。”
“放手!你放手!”蓉娘子尖叫着。
喊再大声都没有用,各家娘子默契地给?她让路,崔妩一路拖着人走?出茶室。
茶室外是环绕一圈的荷花池,冬日无花,只有残荷倒伏在水中。
还?未反应,蓉娘子就被人一脚踹在后腰上,她失重前扑,冒着寒气的池水中宁静打破,冷水瞬间淹进了鼻子和嘴巴里,夺走?她的呼吸。
南方?的池子冬日不结冰,但有种冷得令人窒息的刺骨,蓉娘的衣裳厚实,吸足水就把人在池底拖去。
“救命!救命——”蓉娘只喊得出两句,就咕噜噜喝了几口水。
刚刚被罚跪地的丫头见那劳什子的“司使娘子”那么快就遭了报应,笑了一下,又恐人看见,赶紧捂住了嘴,竭力?伸脖子张望起来。
晋丑好心将?娟儿给?崔妩递上,又退下看她胡闹。
他知道崔妩憋了好久,定?是要寻个由头好好出气的,无声无息地结束与谢宥的夫妻关系,对她并不是毫无所?谓的事情。
这时祝寅也摸进了园子,在晋丑耳边说?道:“谢宥带人进城了。”
晋丑点点头,得赶紧走?了。
那厢,崔妩擒住娟儿的后领,道:“你也下去吧。”
“不要!我不要!”
娟儿
在崔妩手下使劲儿摆手,各家送的银票从她袖子里滑出来,掉进了水里,一张张飞散开来,珠宝首饰也落石一般掉了进去。
崔妩一松手,丫鬟没有凭依,彻底掉进了水里,和她主子做伴去了。
岸边的人围在一起,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却没人想下冻死人的池子里救人。
这些骗子淹死了才好!
府尹娘子已经确定?了这两个落水的就是实打实的骗子,但到底不想在自己的寿辰上出人命,便指使着护院下水救人。
“多谢娘子揭穿了这两个骗子,让我等不致被歹人蒙骗。”
崔妩道:“我也是不忍看三婶婶清名?被毁,府上可有郎中?我丢人下去时不慎扭伤了手腕……”
事情办完,她得找借口开溜。
“有有有,娘子进去坐。”府尹娘子心明眼亮,从那串珠子就知道她身份不凡,自然不敢怠慢。
闹剧看够了,晋丑走?到崔妩身边低声说?道:“祝寅刚来说?,谢宥已经进城了,待会儿这宅子前后都会被包围住,你不想被抓回?去,现在就得走?。”
阿宥来了?
刚刚还?跟人斗得嚣张,接连把两个人丢下水的崔妩听到这个,立刻跟被猫捉到的耗子似的,生出几分?踟蹰无措来。
说?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到他了,分?别?时的不舍仍历历在目,自己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走?了,阿宥肯定?是气得要命,才会来得这么快。
这么冷的天,他又要到处找自己,又要查盐务,未免太辛苦了些……
可她再心疼,也只能躲着他。
晋丑打破她的浮想:“你不走?,我也可以把你留在这儿。”
“走?走?走?,催什么!一点也不懂风花雪月的东西!”崔妩咬牙切齿。
趁乱退到岸边看热闹的人群之外,她毅然决然跟着晋丑溜出了园子。
祝寅正?在外头接应,嘴里重复催促着:“快点快点快点——”
翻过院墙混进熙攘的人群之中,三人专挑小巷走?。
恍惚间,崔妩好像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往府尹宅子的方?向奔去。
她很笃定?——
是阿宥来了。
—
在崔妩等人离开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整个府尹宅子就被官兵团团围住了。
下马的人把缰绳一丢,六合乌皮长靴踏在石板路上,匆促的步履让平织回?纹的衣袂在身后飞荡,后面?的人要小跑才能跟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