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语气寒如坚冰。
常钺原就有伤,千里长?驰已是许多,猝不?及防就被他打下马去。
他不?在乎,继续说道:“你不奇怪吗?太子何时见过她?正是你离京前两日,我随太子去千胜赌坊,恰好碰到你的娘子出现在那里,以东家的身份教训坊里的
管事,她?刻意遮掩面容,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谢宥记得,他和薛鸩喝酒,阿妩接他来了。
所以来酒坊之前,她?还去了一趟赌坊?
铺子的事就算了,又?冒出了一间赌坊来……
“不?止千胜赌坊,她?身边还跟着定力院的管事,这?位管事可是传闻掌管了半个季梁城的地痞,可?以说城里城外,没有什么消息能逃过他的耳朵,没想到?这?样的人会听命于你娘子,当夜还护驾左右,看?来你娘子比起他更是厉害……”
“太子想要拉拢她?,得到?她?手中?的消息网,于是同她?许诺,愿意立她?为妃、为后,你娘子也答应了,说来日上门商讨彩礼……”
常钺似笑非笑,那?神情好似在说崔妩在男人之间有多么游刃有余。
怎么不?是呢,她?甚至刻意靠近常钺,让他掉以轻心,才从他手里逃脱了。
谢宥绝不?是庸懦的男人,立刻明白了他这?笑的含义,剑鞘一杵敲在他心窝上,常钺痛吟了一声,捂着心口咳了起来。
马背上,那?个内敛端方的小?师弟已经成了一个杀伐决断之人。
“我夫人看?不?上赵琨的皇后之位,她?要是真答应,你们也不?会巴巴求上门来,说快点?,我已无耐心。”
谢宥虽不?受他挑拨,但语调格外危险,让人有下一秒就换上剑刃,将?他一剑封喉的错觉。
“急什么,就剩几句了,前几日我去劫她?,才发?现她?的真正身份,我问她?为何成了千胜坊跟定力院的东家,真正的东家是不?是师弟你,她?说是在帮你打理那?些产业,师弟,你知道这?件事吗?”
常钺看?他神情,总算聪明了一回:“看?来不?知道。”
“她?既然不?肯为太子效命,也不?让你知道这?些事,那?此人到?底在为谁办事呢,师弟可?否为我解惑?”
谢宥并不?觉得师兄在撒谎,他更像是来告状的。
他是知道阿妩对师兄射了两箭的,因为阿妩没能杀了他,让他跑到?自己面前告状来了。
自己是不?是要高兴,她?为了瞒住自己愿意耗费那?么多的力气。
他娘子总能处处给他惊喜,但这?一次竟是牵扯到?太子、赌坊、还有半座城的地痞,当日能帮王氏叶景虞造势,他就该猜到?了。
轻易就能左右民间的风声,要是她?想,简直能轻易造成一尊神仙来供万众跪拜。
自己娶的到?底是什么人,神棍、土匪吗?
可?笑的事,就算有人挑拨,谢宥立刻想到?的却是,这?件事算不?算违犯律法,自己还能帮她?遮掩过去吗?
“师弟,你当真娶了那?样一个女子为妻吗?”
谢宥点?点?头:“是,我娶了她?,所以是好是坏,我都得担着。”
常钺还是笑:“你想担着,你夫人可?不?想,你没有派人回去查过她?还在不?在吗?”
那?人面色立刻就变了,剑鞘又?重压在他肩上,额角青筋毕现:“她?去哪儿了?”
阿妩不?是来信说没事吗?
“我要报仇当然得回去找她?,结果只抓到?了假扮她?的侍女,你娘子看?起来似乎是悄悄溜走了,连你的护卫都不?知道,我想,应该也怕你知道吧。”
直到?此刻,谢宥终于不?复方才的冷静。
他目光狰狞地盯着常钺,只是盯着,也不?问,只是等他说出下一句。
常钺想说什么,说阿妩抛弃了他?
还是自己连娘子瞒着自己跑了都不?知道?
“你不?想知道她?去了哪里吗?”常钺语速很快,“给我一封新的奏折,我告诉你她?的去向!”
常钺甚至自己准备好了奏本。
将?发?的怒火稍敛,谢宥冷睇着举到?面前的奏本,抬手接过:“好啊。”
奏折很快被写满字,谢宥盖上自己的官印,丢给常钺:“这?样够了吗?”
常钺翻开看?,上面写明了所谓盐官背后是太子全系谢宥自己查错了,太子甚至派人助他查案,更列述太子种种贤举,切实?为太子歌功颂德,虽然未附上什么证据,但官印盖上,以谢宥在皇帝心中?的忠臣印象,已经够了。
他拱手,翻身上了马要离去,被两侧护卫拦住。
谢宥问:“我娘子的下落呢?”
“我找来找去才发?现,你夫人竟然下了江南,”
常钺还强调道:“同行的还有几个不?知何处来的男子,你说她?到?底想做什么呢?我记得第一次劫持她?,马车外一个男子问她?,是不?是舍不?得你,师弟,你娘子看?来是有新的心头好了,要弃了你。”
这?是他第一次做挑拨离间之事,可?惜似乎不?见什么收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