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赌坊自然不能坐醒目的马车,崔妩做这种事熟门熟路,马车一路拐进了丰乐楼停放马车的后院。
崔妩擦干净脸,将头发挽好,换上?了谢府的马车,将旧马车留在?了那里?,很快就有人?偷偷拉走。
再出丰乐楼时,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提着食盒,带着谢家徽制的马车才?真正地往昌祥酒坊去。
至于?耽误的这点时间,不过是她来丰乐楼等糕点出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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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满室的酒没喝多少,只是一坛山茱萸酒空了。
谢宥醉了也只是静静坐着,不吵不闹。
崔妩怀疑引路的茶酒博士说大话,她官人?这正襟危坐的样子,哪里?像醉了,又何尝会一直喊着要她来接?
“官人?,回?家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澄净双目望去,瞳仁映见的正是心中所想之人?。
那坛山茱萸酒的滋味又浮现在?舌尖。
“笑什么呀?”崔妩歪着头看他,有些不明?白。
笑她藏在?贤良之下的性情,骄纵、狡黠、贪婪,好装可怜……笑她人?前温良恭俭,实则脾气比男子还硬。
这些谢宥都明?白,他只是不明?白自己。
谢宥本以为,越了解她,越能看淡此间情爱,只要包容了她身上?那些官宦夫人?不需要的乖觉,他们的日子照旧平静过下去就是。
可从漆云寨劫持起,谢宥对她有了患得患失之感,从她要留在?季梁起,那种失去能掌控自己情绪的从容。
分别?的焦灼,在?心底一日复一日地灼烧。
他发觉娘子不只是自己的娘子,她有很多自己的、不愿他知道的事情要做。
王氏平白给她的两?间铺子,和漆云寨自几年?前就有的巧遇,甚至是贵妃与六大王同她示好……
处处都是蹊跷,挑动起他的不安和焦躁。
谢宥将所有的事都看在?眼里?,却始终藏在?心里?,不言不语。
说破了,如同烛火焚灯,烧穿掉平和的假象,能有什么用??
阿妩为谢家妇,有自己的难处,只要她没有踏过底线,谢宥都愿意假装没看见。
他由着自己的一颗心陷落,等发觉时再想拔除,已成?痼疾。
崔妩见他呆呆地不说话,将手放入他的掌心,“官人?还能站起来吗?”
“这么晚了,你不该出门。”谢宥说道。
“我不出门谁来接你啊。”
她也要出门办点事的嘛。
掌心的手被人?握住,谢宥站起来,身形从需要她俯视,变成?轻松就将她笼罩,连肩膀都高?出她许多。
崔妩朝薛鸩道:“让薛大哥见笑了,妾先与官人?先家去了。”
“舒原和弟妹一路小心啊。”
薛鸩见过谢宥这位娘子,初见亦惊叹其美貌,就算是个醋缸子,也娇丽可爱得紧。
一个是兼山艳雪之姿,一个是闭月瑶台之貌,夫妻二人?看起来般配至极,果然也就是这般品貌,才?能让冰雪性情的谢三郎辗转反侧,借酒浇愁。
茶酒博士来上?菜,看到?倒伏的酒坛,惊叹道:“薛大官人?怎么把一整坛子的茱萸酒都喝光了?”
“那又怎么了?”
“您忘了,那酒……”茶酒博士自个比了比,又禁不住猥琐一笑。
薛鸩愣了一下,摆摆手哈哈大笑:“那就没什么事了。”
就是那位娘子要吃点苦头咯。
不过小夫妻分别?在?即,多缠绵些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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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崔妩把热帕子贴在?他脸上?,柔声问道:“怎么会喝那么多酒呀?”
谢宥低头来看她,黑眸似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
“你猜。”他唇边含着一抹浅笑,别?有意味。
崔妩对他原本就比对旁人?多几分耐心,此刻更是对这风情摇曳的样子难以招架,很愿意陪他玩闹。
细嗅了嗅,她猜道:“山茱萸酒……很好喝吗?”
可他就是不说话,微微歪头看着崔妩。
他喜欢她狡黠得意的表情,鲜活,纯粹,便也学着这样。
若是清醒的谢宥断不会如此,酒,会催发出人?的另一面,变得不像话。
“到?底在?看什么呀?”崔妩恼了。
“后日我就走了。”他解释道。
醉到?这个地步,他还记得这件事。
“所以你是想多看看我吗?”崔妩捧起他的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