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罗见此情形,忍不住心急如焚地又问,「到底是怎麽回事?」 人总有无法自制的好奇心,尽管试图不在意,有些时候那种爱憎分明的人,好奇心却比一般人来得纯粹激烈。 白罗下意识感觉到荻野真温暖的手掌轻柔覆上他的手背,一种悚然的麻木感从脚底蔓延至他的全身神经末梢,尽管潜意识的警觉让他避开荻野真的接触,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抬眸对上眼前女人的双眼,背脊微微发凉,脑里像是有什麽东西在碎裂,尖声抹去所有试图抵抗的微弱意志。 这世上有些人爱得深沉,有些人爱得浅薄,这个白罗正是爱得痴狂,才愿为那个死去的女人掏心掏肺,没由来地眼眶泛红,止不住直落泪。 他现在掉眼泪的原因大抵是感受到深刻入骨的绝望与懊悔,早在当年就该彻查真相,可组织那边却什麽也不愿透露,直到事情无法挽回了才得知凯伦贝克的死讯,甚至不知道凯伦贝克为了孩子逼不得已透露组织信息给自己与孩子续命,真相知道得太晚,几乎要令他心疼地肝肠寸断,追悔莫及。 荻野真却道,「孩子还活着,是个女孩。」 荻野真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五岁小女孩头上绑着可爱的羊角辫,白白嫩嫩的脸上笑容明媚,那正是种田长官的爱女,种田春子。 白罗脸色不住发白,听到这儿他的浑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栗,一方面心存疑虑,一方面又不得不抓住孩子依旧活着的希望,完全舍不得放手,他能够想像凯伦贝克是多麽执着地为了孩子的性命在与黑手党谈判,就为了让孩子活下去,但这就足够了,他们的孩子还活着,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猝不及防地,白罗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国木田独步以为他要动手,正戒备的打算要出手阻止之时,却看见白罗迳自跪下,深深地对他们俯首磕头,哑声道,「放我走,我必须回去救那个孩子。」 白罗不是聪明人,但是脑筋动得快,判断能力相当出色,经过一番衡量与比较,当年确实是组织将凯伦贝克当成了弃子,不愿接受港口黑手党的交换条件,否则凯伦贝克不可能那麽轻易葬送了性命。 「白罗,正树也在见习骑士的手上,我无法保证现在放你离开,我的儿子就能毫发无伤地回来,因为你现在并非完全信任我,我也没法完全信任你。」荻野真收起照片,淡淡地道。 太宰治抬眸看着身旁的女人,荻野真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情绪流露,那双眼眸却深沉冰凉得可怕,蕴满数不清的精密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