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闻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走进大殿。重延抬起头,看到若有所思的秦羡。“师尊,怎么了?”秦羡露出几分迟疑之色:“你……似是有些不同了。”重延便笑起来:“我心如故,从未变更。”秦羡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时间说什么了。张洞之匆匆按下遁光,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一个身着朴素的光头和尚。“师妹,你来了。”张洞之朝秦羡点点头,他眉心之中沉着郁气,“进去再说。”只这一句,秦羡就知事情可能不大好。她给重延使了个眼色,张洞之似乎这才看到重延。他盯住重延的白发,许久后道了句:“也好,你突破了,你师尊也就定了心。”重延没有作答,只是行礼,随后跟着师尊往里走。大殿之中,五峰十二脉的主事都到齐了。大多是重延曾经眼熟的人,却也有重延不眼熟的。或是某峰大弟子,或是某峰峰主。这很不正常。峰主最低的修为都是元婴,修真界中许久无大事,在太虚门这样的门派之中,更迭更慢,而各首席往往都是各峰最顶尖,最具天资之人。他们有漫长的时光进行积累,然后又在这漫长的时光中去培养新人。凡间王朝往往只有两百余年,而这对元婴真人来说,不过是一次闭关的时间罢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重延不能修行后招人嫉恨的原因所在。大家都是真刀真枪,费尽心机,从生死线上磨出来的首席。你凭什么不能修行了,也可以当首席呢?心志弱一些的,叫声天道不公,心魔都能起上一打来。“这些年,正魔之间冲突越盛,各有胜负。本次的宗门大赛,除了查看弟子能力,也是为了挑选新人历练。”张洞之说道,在座之人都知这话是说给重延听的,却没有一人露出不满。这就更不对劲了。正魔之战,已经到这样的程度了吗?重延心下骇然,可分明她出关时还是一片和睦之色。难道说普通弟子并不知情?“魔尊吃了不少真魔种子,距离真魔之身越发接近。”此时此前那个被秦羡打了一巴掌的男修忍不住道:“我们不是也有对应之法么?无色禅师高义,以真身佛力镇压真魔种子……”话音落下,现在张洞之身边的和尚已经忍耐不住,泣声道:“师兄此前前往镇魔,如今生死不明,失踪三日了。”房间之中顿时一静。此时那个男修颤巍巍的问道:“埋伏之人可是真魔种子?”和尚摇头:“贫僧不知。只是此前师兄有过话,若他有意外,便让我来寻太虚门。”那男修一顿,咬牙切齿:“这事怎的就赖在了我太虚门的头上?若是埋伏之人是真魔种子,我等贸然前去,岂不是坏了道途?!”那和尚听闻,脸上浮出一抹哀色。而张洞之则呵斥道:“我们正道之间同气连枝,我太虚门乃天下第一宗门,除魔之事乃卫道本分,不可胡说!”贺延年则阴恻恻的笑了声:“那真魔种子着实古怪,我徒弟说的也在理。我等修道不就为了有朝一日挣脱天地,求的自然逍遥么。再说了,佛门也说,菩萨畏因,凡人畏果。可见因果多可怕。那凭什么就要我们来担这果呢?”“世间若都论一个凭什么,那又凭什么合该你修道呢?”秦羡的声音缓缓响起。贺延年扭头看向秦羡,哼笑一声:“看来秦师妹不惧因果啊。”秦羡站起身,看向张洞之:“我愿前往。”张洞之却是摇摇头:“不可,你是太虚门的第一人,若你出面,魔主也便可以放任自身前往。如今我们谁也没有伤筋动骨,正是因为你与他都未到台面上来。若是正魔交战,死的又何止一人。何况他这古怪的因果,也不知晓他距离天魔真身到底有多近。你不可轻举妄动。”于是大殿之中再一次安静下来。张洞之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和尚:“无色此举必有其缘由,他可曾透露一二?”那和尚茫然摇头:“师兄什么都没告知。”张洞之就叹了口气,倒是贺延年笑:“什么都没告知,就让我们太虚门去做白工吗?”那和尚摇摇头,神情黯然:“师兄只是道,若是有缘,去了自然会见到。”“这个时候了,说话还这么莫名其妙,这些死秃……”张洞之话说到一半,及时住嘴,朝和尚道了个歉。和尚倒也不在意。反而是此前那男修道:“既然说到有缘。重延师姐刚出关,无色禅师……”他话还没说完就再说不了第二句,但人人都明白他未尽之话是什么,都朝重延看过来,目光之中带着打量的意味。重延心中转了一圈,又想起了无色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她陡然笑起来。原来如此,或许无色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而秦羡已经站在重延身前,就如同旧时那般,她总会先站出来。只是这一次,重延叹息,她依然会让秦羡失望了。“师尊”重延拍了拍秦羡,她站了出来,冲众人一笑,“无色说的不错,我应该就是他的有缘人了。”第41章 无色(二)重延出了大殿, 身后众人鱼贯而出。张洞之拍拍重延的肩头,方道:“你师尊她……也是不容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