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千岁见了,有几分着急,轻轻的拉扯了一下那外门弟子的袖子,低声道:“尊者,族亲还未叙旧呢。”那外门弟子将袖子一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尊者可担不起。我等都是方外之人,叙什么旧,不走血脉至亲那一套了。”重千岁更是着急,他擦擦额上的汗水,急忙挤上前去,高声道:“太奶奶,四小姐!我乃重明玉的嫡系子孙,还请你赏脸过府叙旧!”重延的脚步一顿,朝重千岁看来。重千岁挤出一抹笑,但那笑容之中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喜的狡猾:“四小姐,你当首徒之事,我们可早就知晓了……”重千岁还待说话,但再一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重延觉得自己肩头一沉,秦羡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声音清朗:“今日晚了,我徒儿不喜人聒噪。”第26章 故城旧梦(二)太虚门为几人安排的位置也是在安阳城中。此处与兑域有所不同, 虽然地处偏僻,并非什么有名的大城,却也是九州内陆, 因而并未设什么城防结界, 只有城主府几处要紧的地方, 又或是当地豪强才舍得花费大量金钱来设。因而到了夜间,重延出来时,也十分轻易。也就在重延翻过高墙时, 一直盘膝闭目的秦羡也默默的睁开了眼睛。她感受着自己放在重延身上的那道神识默默远去,沉默片刻, 就站了起来。天道嘿嘿一笑,道:“你这徒弟, 倒真是有意思。看来是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啊。”秦羡冷着脸答:“既然不能为外人知, 你就不要看。”天道气哼哼的道:“那你不也跟着去么,说我做什么?”秦羡:“我是她师尊。”言下之意, 那就不是外人。天道哼了一声, 他跟着秦羡也好多日了,而且他是天道,被秦羡这么一说,觉得里外不是人,十分生气。秦羡也懒得搭理天道。她隐匿身形,也缓缓走出房间, 她走得并不快, 莫名的有种拖延的感觉。重延避开她独自离开, 自然是有她的理由。秦羡此前才想着徒儿已经长大了, 自己要放手。如今就寸步不离的往前,只是她又十分在意重延, 因而行为之间都充满了矛盾。“我觉得师父有些不对劲。”路过周虞的房间时,秦羡侧了侧耳朵,看了过去,她隐着身形,周虞也关着房门,说话也没那么多顾虑。在她身边还有南宫瑾,南宫瑾轻蔑一笑:“大家族里,还有什么事?多半就是一些龌龊之事。师父看那性子就不是受宠长大的,多半啊,是对方拿住了她什么把柄吧。”周虞闻言,顿时有些犹豫:“可是,这百年都过了。”南宫瑾笑:“过得百年又什么关系,只要关系到家族利益,死人都能扒拉出来给你说活了。”秦羡一顿,原本有些犹豫的心顿时一落。她是要放重延独立,但她也是重延的底气,她就这么跟着,待到重延处理不了时,为她撑腰就是。这么一想,心中顿感开阔,秦羡瞅了一眼房门,屈指一弹,自己却化作一缕青烟,去寻重延了。周虞听到窗户重重一响,吓得跳起来,她打开窗户,只见窗前飘起两行大字“背后说自己师父,罚抄道经五百次”。周虞浑身僵硬,南宫瑾还浑然不觉的走过来:“怎么了?安阳城风这么大的吗……?”周虞哭丧着脸,转头去看南宫瑾:“我们说师父,被发现了。”南宫瑾一愣,顿时压低了声音:“是,是师祖发现的?”传闻重延不会使用灵力,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家师父的手笔吧。周虞摇摇头,语重心长:“别说师姐不照顾你,师父是有办法用灵力的。所以……”南宫瑾看着周虞,一言难尽,你这是照顾吗?出了事你才跟我说,你合适吗?秦羡惩戒了徒孙,心中还愤愤不平:“身为徒弟,妄议师父,实在太没有规矩了!我此后定要代阿延好好的教育她们才好。”天道沉默,他现在不想说话。秦羡慢悠悠的跟在重延身后。重延对安阳城似乎并不熟悉,走走停停,还要辨认许久方向。不过一入了某个地界,就立刻有人上前来,躬身问道:“四小姐?”重延沉默点头,那人便道:“请随我来,家主早就恭候多时了。”重延也不答话,只是跟在那人身后,一直到了一处大宅院门前,方才停下。重延抬眼,只见月色之下,这宅院古朴素雅,只是上面多了许多痕迹,看上去似乎年久失修的模样。看得出来,主人家已经没落了。重延收回视线,跟在了那人的身后,穿堂而过。主屋上,重千岁早已等候多时,此刻见了重延,露出一点笑,上来迎接。他表情中带着一点傲,又隐藏着一点惧怕,目光不由自主的朝重延身后张望。重延整了整衣袖,道:“放心,我师尊不在。”重千岁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笑:“真人若是来了,那我们定是要好生招待的。来,四奶奶,请上座。”“上座就不必了,你想要说什么?”重延本就没打算多待,她神情之间带上几分不耐。若非担心师尊知晓她的旧事,她根本就不愿来听重家人说什么废话。重千岁也不多话,只是道:“我们重家还有几个有灵根的,都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听闻四奶奶出了些事,清微峰又人丁奚落,不若带回去,也好为你处理些事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