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晃而逝,与往日并无甚不同之处,对百姓而言,这个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是团圆且清闲的,而对王公贵戚之家,不过是比素日多了些应酬往来罢了。凌王妃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整个冬天都呆在静园中,极少见人的,来王府走动的王妃诰命们亦不敢多加叨扰,只到花朝正房中说话,花朝虽懒怠于应酬,却也无法,唯一叫她欢喜的便是凌彻有了五日空闲不必上朝,而琛儿亦不必到书房中去,两人能从早到晚陪在身边,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 房内烧着暖暖的铜炉,并没有焚香,只取了各色旧窑小瓶用雪水养了素心腊梅,软塌的小几上供了金华佛手,被暖气一熏,越发清香馥郁,世人多言佛手为多福多寿,独占鳌头惹人欢喜。 花朝接过手里看了半日,含笑对正与凌彻下棋的琛儿道:“琛儿,你欢喜什么样儿的?” 花朝笑道:“可是下棋下的疯魔了。”说着,自选了宝蓝明蓝两色递给萤儿,又道:“云姑娘在母亲哪里吗?怎么不见过来?” 花朝怔了怔,只是无言。 花朝想了想道:“你是说叶钦?” 花朝笑道:“怎么想起问这个来,平阳侯府长子长媳早逝,只留下这点血脉,自然是嫡子嫡孙。” 琛儿躬身道:“是。” :“依你看,将云珠许给他如何?”凌彻沉吟道。 :“论家世,论年岁,他都是上上之选,虽不知学识如何,瞧着人品倒也是不错的。云珠虽非大家世族之女。却是定远王义妹,想来平阳侯府也无推拖之理。”凌彻望着窗外一株开的正盛的腊梅道。 :“你是说她放不下萧桓?”凌彻眯起眼,掩去了精光一闪。 :“你素来精细,怎么这会子糊涂起来?”凌彻摇头道,:“萧桓心若磐石,云珠便是不死心也无法,难不成还强令萧桓娶了她不成?若是萧桓不娶。她便终生不嫁还是如何?” 听闻,荣亲王有意将孙女许给叶钦,如果传言属实,依凌彻的性子,又怎能坐视。 :“荣亲王虎视眈眈,诸王左右摇摆不定,他们是不会轻易罢手的。”凌彻深深凝视着她,俯下身子将她的双手笼在手心里,坚定道:“朝儿,你我是结发夫妻,这一生,我们生死荣辱与共,你只要站在我身边给我力量和温暖,什么都不必想,什么也不必管,只要站在我身边就好。” 外面。 天色阴霾一片。 今年的雪仿佛格外的多。 :“等云珠的亲事办完,我们到南海边走几日吧。”早起的时候,他在耳边轻声呢喃。 凌彻也只微微一笑,转身去了。 该来的总归要来地。 花朝惺忪着从梦中醒来,不见萤儿,却见傅云珠坐在床边,不知出神的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