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飞逝。 六年,足以让一个顽童成长为朗朗少年,亦可使红颜变白发。 花朝慵懒的阖上眼:“谁和你背账吗?不过是白问了一句,你倒好,拿出礼单子来说个一通,将贺礼都送到王妃房里去吧,说我过会子就去给她老人家问安。” 花朝又命道:“飞红,去瞧瞧小王爷可下学了,凝翠到前头传话,命人进宫和王爷说一声,今儿老王妃大寿,便是有再要紧的公务,也须得尽早回来。” 花朝坐在梳妆镜前,细细打量着镜中云髻高鬟的女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绣着繁复花纹的挖云鹅黄片金里鸾衣穿在身上,袅娜身段表lou无遗。 花朝淡淡一笑:“母亲四十寿诞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一眨眼,都十年过去了。” 花朝回过脸。见他已换了金章华绶的礼服,紫金冠高高束起,玉色罗带系在腰间,这些年地宦海历练,愈发彰显出沉稳雍容气度,她不由扬眉而笑:“王爷亦是风采犹胜当年呢。” 花朝抚着他的鬓角,柔声道:“谁说的。摄政王正当盛年呢。” 门外一声清越的呼唤。 琛儿身量虽不足,举手投足却如小大人般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进的房来,先恭敬行礼道:“扰了姑丈,姑姑说话,是琛儿的不是。” 花朝却将他一把揽在怀里,细细问些衣食起居和课业。 花朝闻言亦道:“方才萤儿说,顾大人已到了前厅。” 琛儿见姑丈走的远了,揽了花朝地颈子。嘻嘻一笑道:“姑姑,您今儿好美。” 琛儿到底是个孩子,嘟起嘴道:“姑丈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老腻着姑姑和乳娘,还说我虽年幼。却是先皇御封的广平王,要有个王爷地样子。” 琛儿正色道:“姑姑不必忧心,琛儿生下来便没了父王母妃,自幼在姑姑和姑丈身边长大,不管姑丈对琛儿好是为了让姑姑开心还是别的什么,琛儿都会铭感在心,永世不敢忘怀。” 他的话有一种别样的意味,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凌王府内。 次日一早。 :“过几日,等你姑丈有了空闲,陪你一道去不好吗?”花朝到底不放心。 :“不然,到皇家园林去,如何?”花朝退而求其次。 :“你这孩子。”花朝无奈道。 :“真的可以吗?”琛儿欢喜起来,眸子一亮。 琛儿喜不自胜地去了。 :“好还是不好呢?”花朝笑道。 晌午。 秋日寂寂。 焚了一注清香,花朝闲闲坐了院中抚琴,多日不碰,手生的紧,一曲出水莲竟弹的断断续续,不由得心浮气躁,手上一用力,琴弦铮地应声断了,养了数月的水嫩指甲陷在肉里,刺心的痛。 正乱着,只见飞红从前头慌慌张张跑来,口中还叫道:“公主,公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