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个挂在树上的,是尸体。 有的尸体还在缓缓滴血,血落在红色的泥土地上,消失无踪。 而那人对面还站着一个血人,只一眼,茶漫漫眼眸骤缩,大脑一片空白。 远处的人也看到她了,冲她微微摇头,眼神催促她离开。 茶漫漫呼吸不顺,指骨捏得咔咔作响,眸子一瞬不瞬盯着远处的人看。 周尘萧阻止的话语来不及出口,见阮阅冲过去分散血人注意力的片刻,凑到茶漫漫耳边低语。 茶漫漫拧眉看着远处的人,咬牙问:“你说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茶漫漫恼火,恶狠狠看向他。 感觉周尘萧要死不活的模样,茶漫漫知道就算是逼也逼不出什么,倒不如先过去看看能不能帮路长易做点什么。 藤蔓上面有许多眼睛和手,像是把人打碎了,又强行拼接在一起。 阮阅躲开了藤蔓,可突然有人拉住他小腿,他低头,只见无数像是从地狱来的手,拼了命拉着他。 茶漫漫脚步一顿,跑到阮阅身旁,伸手拉住阮阅的手。 茶漫漫焦急摇头,不愿意放开阮阅的手。 他大声说:“放开!你这样子也没有什么用!” 阮阅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把茶漫漫推开。 阮阅的恐惧渐渐消失,他看着茶漫漫浅笑着说:“没事,反正我都已经是鬼了,再死也不能怎么样。” 茶漫漫要是想回去早就回去了,根本不会在这里,她完全不顾路长易在说什么,径直跑到了路长易身边。 茶漫漫抬眼看着掌门,掌门被那浓密的血雾给笼罩住,看不清他样貌。 掌门发出古怪的笑声,不像是正常的笑声,反而像是朽木发在深夜发出令人害怕的声音。 路长易蹙眉:“你那是罪有应得!” 掌门说的同时挥动双手,地上立马有无数的藤蔓冲向路长易,路长易带着茶漫漫躲闪,茶漫漫见路长易从头到尾一直在躲,想有要还手的意思,不解问:“你是受伤了?怎么不还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茶漫漫问:“那为什么……” “他爹在我手上,他如何出得了手?” 掌门看着他们狼狈躲闪,像是在看被逗着团团转的小猫,他靠在身后的藤蔓上,恶狠狠说:“你若是老老实实过你的日子,我倒不会将他从地底挖出来做成傀儡,谁让你这么多年一直紧追着我不放,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这么做。” 茶漫漫心疼路长易,小声问:“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一直躲吗?” 路长易咬牙没说话。 茶漫漫看着路长易的侧脸,路长易之前的伤还没好,绷带下露-出又伤重了几分的伤口,她突然说:“你放我下去。” 茶漫漫认真说:“我不是任性,我可能有办法,你相信我。” “我会的,你小心些,别再受伤了。” 掌门完全没有把茶漫漫放在心上,所有精力都被路长易吸引,茶漫漫趁机跑到了周尘萧身旁。 周尘萧面无表情说:“不说。” 茶漫漫打了他几拳,周尘萧俊俏的脸鼻青脸肿,难得表现出几分弱势,茶漫漫见他依旧没有要说的意思,便停了手,拖着他往掌门那边走。 茶漫漫不说话,掌门会不会因此停手,茶漫漫不清楚,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掌门动作一顿,转身面对茶漫漫,嘲弄问:“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他而听你的话?” 茶漫漫拿过藏在身上的匕首,抵着周尘萧的脖子,冷眼看着掌门,一字一句说:“你就算对他没有感情,他怎么说也是万丈宗的弟子,他要是出事了,外面的人怎么看你?” 茶漫漫哼了一声说:“不过是学你罢了,可惜我没本事,只能学你一星半点,要论无-耻,你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别以为用话语就可以激怒我,别忘了他爹还在我手上。” 掌门静默片刻,说:“既然你想见,给你们见见无妨。” 路长易脸色难看,不用掌门说什么,茶漫漫也确定站在掌门身边的确实是路长易他爹。 茶漫漫想着事情,拿着匕首的手不小心的往旁边动了一下,周尘萧脖子上瞬间就见了血,周尘萧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倒是不远处的掌门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不过他将自己藏在血雾之中,倒是难以让人看清他的神情。 茶漫漫拉着周尘萧离开后,路长易一个人面对掌门,依旧是躲多还手少,他的视线一直黏在傀儡身上。 如今他爹的尸骨被挖出制成傀儡,心中悲戚,为父亲觉得不值。 让长虹门和门主背负罪名,自己当了救世主,建立万丈宗。 路长易由此怀恨在心,少年时多次想动手,但他如何打得过一个多年的心机深沉又会伪装的人? 他发誓一定要让所有人看清散修的真面目,还长虹门和父亲一个清白。 如今被人如此糟蹋,难道他要毁他尸骨不成? 掌门微微皱眉,呵斥道:“没用的东西!” 说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